話音落下,偌大的調解室再次陷入了一陣短暫的寂靜之中。
對於剛才幾個人的發言,坐在長桌對麵的孔佳兒一家人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至極,而站在三個人一旁被請來的律師也是急的一頭冷汗,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從徐自珩進門的那一刻,他背後就驚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就算他腦袋想破了皮,也沒料想到對方請來談判的律師竟然會是律師界頂尖的大佬。
之後,他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家作死的雇主。
他真的覺得自己來的挺大冤種的,以後這種無良案件,真是得少接。
在此期間,孔偉也是不止一次的給他使眼色,雖然他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可當看到對麵的徐自珩時,思慮再三,他也隻能裝看不到。
場麵一度陷入了僵局。
短暫的安靜了片刻後,王隊長收回思緒,輕咳了聲後,聲音沉穩開口道:“都先稍微平複一下心情,無關人員,你們先在門口等待。”
“我明白你們想要保護自己的朋友,但是在這個案件結果出來之前,我們都不會因一人之言,輕易的做出決定。”
說著,趙年看了眼顧遠,稍微平複了下心情後,還是禮貌的走過去,“知道你著急,不過我們王隊已經發話了,警局辦事也有我們警局的規矩。”
“先麻煩你們配合一下,在外麵稍等一會。”
說著,顧遠深呼了一口氣,也同樣稍微緩和了下自己的情緒後,他偏過頭,看向池餘的目光中依舊寫滿了擔憂的神色。
他欲言又止的剛想要張嘴說點什麼。
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池餘咽下喉嚨裡的苦澀,看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沒事,我能解決。”
“我知道你就在我身後,我沒退縮。”
聞言,顧遠目光微動,遲疑了幾秒,看向他的目光中染上了幾分信任的笑意。
他神色溫柔的“嗯”了聲,滿眼深情點了點頭,“相信你可以。”
說著,顧遠輕輕鬆開握著他的手腕的手,轉過身剛想要往門外走的時,他腳步一頓,原本落下手又突然抬起,猶豫了下,隨即輕輕拍了拍池餘的肩膀。
他又說:“我就在外麵等你。”
對上顧遠晦暗不明的目光,池餘呆愣了兩秒,下意識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眼,隨即輕聲“哦”了聲。
看著這倆人旁若無人的互動,站在門口斜靠在牆邊的謝嶼歸若有所思的看了幾秒便心知肚明的收回了視線。
這時,李向澤一臉無所謂的湊到謝嶼歸身邊,輕聲開口,問“這不該你上場了?按理來說,你這個罪魁……”
話沒說完,謝嶼歸神情不悅的看向他。
看到他的微變的神色,李向澤嘿嘿一笑,連忙換了用詞,繼續道“不是,當,當事人,我是說你這個當事人。”
“你不是當事人嗎?我們不能進,你應該能進吧?”
見顧遠走出來,謝嶼歸這才漫不經心的站直身子,瞥了眼一旁的李向澤,語氣依舊有些冷意的“哼”了聲,“用你說?”
聞言,李向澤強迫自己深呼了一口氣,用力點了下頭,卑微道“是是是……,用不上我說。”
“我喊你哥行吧,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彆跟我一般見識了。”
看著此刻卑微討好的李向澤,站在程至啟身旁的卡卡極力克製著自己勾起的嘴角,死死強迫自己不笑出聲。
這還真是風水輪流轉,一物降一物。
能讓李向澤這麼暴躁的一直男,如此卑微的說好話,還真是活久見了。
等謝嶼歸走進調節室後,門也跟著從裡麵關上了,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親看看著謝嶼歸走進調解室後,李向澤如釋重負的連連歎息著搖頭,“真他娘的憋屈!這出國回來的人,脾氣就是陰晴不定的昂!”
聞言,卡卡憋著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好笑道:“你們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前幾天不還打的難舍難分,怎麼現在這麼卑躬屈膝了?”
“這倒不太像你的風格啊,貓少!”
李向澤麵露哀愁的長歎一聲,生無可戀回道:“都到這份了,哥我還要什麼風格,隻要那小子不抽風,我就謝天謝地了。”
“那小子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硬的不行,那隻能來軟的了唄。我不說點好話,他能乖乖就範,為了顧全大局,我這點犧牲不算什麼。”
卡卡忍著笑,頗為認同般的點了點頭,同時還不忘給他豎了個大拇指,誇讚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佩服佩服。”
李向澤擺了擺手,嘿嘿一笑,“過獎了過獎了。”
倆人說話間,顧遠從調解室走出來後,他並沒有在原地過多停留,而是轉身抬起步子匆匆走向玻璃牆。
他神色凝重的再次看向調解室裡的情況。
見狀,程至啟緊隨其後,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顧遠的肩膀,低聲安慰道“既然警察就發話了,咱們還是耐心的在外麵等著吧。”
“況且,警察不也是說了,不會因為一人的言詞會輕易下定論的,這件事最終還是要歸於池餘的想法的。”
顧遠半垂著眸子,站在原地想了幾秒,壓下心底湧上的情緒後,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聲,“我知道。”
其實,他並不擔心這件事會是怎麼樣的一個結果。
就算這件事最後並沒有達到池餘想要的結果,他都會用儘一切手段,讓它達到池餘想要的結果。
哪怕最後最後是和解,顧遠也已經想好了無數種整死對方的想法。
即使對方真有本事逼迫池餘和解,那麼和解之後發生的事情那就誰也說不準了。
自他兩年前出事起,顧遠很清楚自己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有多瘋,越是瘋狂越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