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顧秦開始倒數。
黑壓壓烏雲像一座碩大的五指山沉沉往下壓，整個城市籠罩在灰暗裡，街道十字路口的行人抬頭看了眼天空，不禁加快步伐。
要下雨了。
天台狂風暴起。
“顧秦，你要的不就是公司嗎？都給你！把東西還我！”顧薄言竭力維持冷靜。
“顧薄言，你以為你有的選？”
“我現在就要你跪下，然後一步步爬過來，給我把皮鞋舔乾淨！”
顧秦笑著伸腿，皮鞋在地上點了點，同時手上的木盒敲了敲欄杆。
無聲威脅。
“四——”
顧薄言心臟隨著木盒的敲擊，狠狠一縮，像被一隻大掌死死攥著不停用力收緊。
“好——”他終於開口。
顧秦哈哈哈笑起來，瞳孔隨著顧薄言慢慢屈膝的動作，逐漸興奮擴大。
突然，顧薄言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起來。
為了強行和陳念安湊成一對，換的情侶鈴聲在呼呼呼風聲裡格外突兀。
“——如果有人在燈塔，撥弄她的頭發，思念刻在牆和瓦……”
顧薄言屈膝的動作微微一頓。
顧秦卻沒有半點被打斷的不滿，相反，嘴角的笑容愈發明顯。
“等等”他說，“接電話”
為什麼這個節骨眼還會喊他接電話？
看著顧秦愈發癲狂的笑容，顧薄言陡然想到了什麼，心下重重一沉。
他迅速摸出電話接通。
阿明著急的喊聲穿透冰冷的屏幕，撞得耳膜砰砰砰回響。
“顧總，夫人失蹤了——”
念安失蹤了……
“顧總……”
霎時，顧薄言臉色大變，唇上僅剩血色嘩然而褪。
“找”顧薄言終於在風裡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聽見自己嘶啞地吼，“開啟定位，所有人都去找！”
“那顧宅——”阿明沉聲問。
“李光”顧薄言隻說了兩個字，阿明就會意。
他們收集的證據已經足夠判定陳遠山當年泄露商業機密的犯罪，李光可以直接去抓人。
“顧總——”
終於欣賞夠了顧薄言絕望的樣子，顧秦故意咬著文字喊他，顧薄言抬起蒼白的臉。
顧薄言捏著手機的骨節哢哢作響，他啞著問，“陳念安在哪裡？”
“陳念安？”顧秦仰天哈哈大笑起來，惡意從扭曲臉部肌肉猖狂四散，毫不掩飾。
他突然身體傾斜，盯著顧薄言眼睛，嘴唇上挑
“希望——你現在還有心情關心陳、念、安、”
他要讓顧薄言在同一時間，失去最愛的兩個人，徹底絕望，徹底。
錯就錯在，顧薄言不該回顧家，顧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和。
誰也彆想搶走！
說著，顧秦按著骨灰盒的手，隨著胳膊重重往上一抬，掀起了木盒蓋子。
顧薄言瞳孔猛地睜大，衝了上去，失聲喊“不——”
骨灰盒蓋在重力作用下盤旋幾秒，蜿蜒徑直而下。
十二樓的距離不過寥寥數秒，木盒便砰地一聲，落在金淩會所停車場出口，瞬間在水泥地上四分五裂。
險些砸到了一輛剛開出來的黑色套牌麵包車，開車的司機不禁咒罵一句。
誰這麼沒素質，高空拋物犯法的喂！懂不懂！
而後心有餘悸瞄了眼副駕駛閉眼假寐，眼眶異常深邃的西方顧主，膽怯地放低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