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在這兒。”範知易閉了閉眼,覺得自己有些任性,但是他就是想任性怎麼了,他就不想待在這兒。
範知易越想還越委屈,一會兒覺得自己是嶽棠,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是範知易“我到底是誰,嶽棠好可憐啊,阿漁也好可憐啊……”說著說著還有點想哭,“我也好可憐,我每次都受傷,每次都被鬼追,嗚嗚嗚……”範知易開始嚎啕大哭,“我的頭現在還好痛啊,我好難受。”
他聽見秉南冬歎了口氣,然後一雙手探在他的額頭上,給他輸靈力,順便還揉了揉他的頭發,用彆扭的語調悄悄道“沒事,不難受了。”
他說的很溫柔,讓範知易想到了自己已經記不清樣子的母親,弱弱喊了一聲“媽……”然後又想起了自己悲慘的童年和現實生活,邊哭邊聲細如蚊般又加了個字“的……”
秉南冬的手一怔,臉瞬間黑了,恰好徐晴過來問道“他怎麼了?”
“俯身後遺症,對外感知模糊。”說完直接撈起範知易將他打橫抱了起來,“你先去仙衙那邊吧,我給範知易找個大夫然後再來仙衙與你們彙合。”
“行,那大師兄萬事小心。”
“你們也是。”
範知易的記憶隻停留在自己在錢府睡著了的時候,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陌生的地方,於是立刻撐起身子,但過度用力令他感到頭暈目眩。
他接住因為自己的動作從額頭掉落的帕子,緩了緩,才開始打量這個地方。
窗戶正對著,開了一點通風,室內溫度保持得剛剛好,令他這個病人覺得舒適。而自己身上則是換了合適的新衣,手臂傷口處還裹了紗布。
外麵是淅淅瀝瀝的雨聲,搖曳的燭光剪影打在對麵的牆上。
緊接著是腳步聲,從外室向裡挪動,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擴散開,不斷放大。
範知易往後麵縮了一下,下意識將手摸往腰間的匕首,發覺不在頓時心裡慌亂無措。
紗簾被撩起,露出少年精致的眉眼。
秉南冬見範知易這副防備的模樣,道“是我,此處是客棧。”
範知易聽後鬆了口氣,秉南冬走到他的床邊,熟稔地拿過範知易手裡的帕子在床邊盆裡淘了淘,再覆蓋回範知易頭上壓了壓“你發燒了,躺著會舒服一些。”
範知易下意識因為覆蓋的力道往後倒了倒,閉著眼就這麼被哄著躺了回去,然後睜眼看著秉南冬“我們怎麼在客棧。”
“因為你一直又哭又鬨不肯待在錢府。”
範知易有些臉紅,他以前生病發燒都是自己一個人忍受的,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多的壞毛病“是嗎?”
“騙你乾嘛?”秉南冬垂眸望著他,“手上傷還痛嗎?從晚上落雨開始,便聽你一直在哼咽,說手疼,輸了些靈力給你才好轉。”
“老毛病了。”範知易活動了一下手臂,“你還記得我上次受的傷不,就腰上和手上那個,後麵每次下雨的時候總會有點痛。”
秉南冬沉默了,一動不動盯著他,看樣子,似乎有點自責。
這人就是學不會給自己減輕壓力,看來自己之前跟他說的讓他學著去外耗彆人是白說了,還是沒有聽進去。範知易換了個話題“那我的匕首呢?”
“我給你拿過來。”
再回來時,秉南冬還端了杯水給範知易喝,然後將匕首放在了他身邊,靜靜地看著他,忍不住喚了一聲“範知易。”
範知易一口氣痛飲完一杯水,感覺整個人舒暢了不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