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信吭哧了半天,小聲說道“大姐,那孩子應該不是我的。”
哢!
“哎呀!姐,我是您親堂弟啊!”
一記爆粟敲在了陳明信的頭上,疼得陳明信直咧嘴。
“應該不是?你能不能有一句準話。明信,你覺得你懂事嗎?當年你朝著自己親爹開槍,為了這事,蘇陳兩家吵了好幾年,差點決裂。
後來你遷戶口,改姓,都隨你,但你真的覺得自己能和蘇家永遠割裂開?幼稚。你現在一個副鎮長,沒人刻意調查,等你未來升遷到一定程度,自然會有人刨根問底,發現你就是蘇明信!
我告訴你,俞誌強如今位居公安局長,看似城府很深,其實就是一個鼠目寸光的精致利己主義者,根本不足為懼。但你前妻俞江霞不一樣,野心勃勃,稍微曆練幾年,會是一個可怕的人物。
一旦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抱著孩子去蘇家或者陳家,你讓大家怎麼辦?蘇家位高權重不假,但你知道嗎?得罪的人也多啊!
明信,二嬸當年去世的真相我也不清楚,你恨你爸,難道順便連你大伯、三叔和姑媽也恨嗎?蘇家倒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堂姐的痛罵猶如當頭棒喝,一下子把陳明信敲醒了!
陳明信突然意識到,俞江霞不是嬌滴滴的傻白甜。現在的流言就算不是俞江霞主導的,起碼她在配合,要不然掀不起這麼大的殺傷力。
為了保住仕途,不惜傷害前夫,還把一個副書記牽扯進來,這樣的女人一旦拿孩子要挾蘇家或者陳家,都是一件麻煩事。
陳明信平複了一下心緒,仔細回憶和分析了一番,然後嚴肅道“大姐,我能夠確定,她肚子裡的孩子和我沒有關係。原因有三——
其一,我雖然無法確認,俞江霞出軌的奸夫是不是副縣長吳朋飛,但是可以確認,她在市黨校學習期間,有過出軌行為。
其二,原本俞江霞想當個幼教股長都費勁,出軌之後,直升人事股長。最誇張的是俞誌強,他的關係網我都清楚,根本不足以讓他當上公安局長,除非有重大立功表現。
其三,如果這個孩子是我的,既然離婚了,按照常理,俞江霞應該打掉才行,她為什麼大費周折的造謠,說我拋妻棄子,也不願意打胎呢?
結論就是,這個胎兒對她而言,對外人想象的還要重要。以我對她的了解,能讓她瘋到這個地步的,隻有權力欲望!”
蘇明霜聽完後拿出筆記本寫寫畫畫,過了許久,抬起頭說道“明信,你分析的非常有道理,不過咱們也不得不防,必須確認這個孩子與你的關係,這個你不用管,我來慢慢想辦法。
根據你的分析和講述,如今看來,吳朋飛是一個關鍵點,劉縣長之死與他有關,俞江霞出軌也與他有關,得想辦法讓他開口才行……”
“大姐,你可彆亂來啊,吳朋飛有嫌疑不假,但畢竟是在職的副縣長,連省紀委的羊副書記都說不能輕動。”
“你以為我是你啊,給路婉蓉下個套,結果漏洞百出,幸虧易評梅沒有較真,要不然你真不好收場。放心吧,你老姐我有分寸。不說了,餓了,你去把菜熱一下,然後再燉一個湯。準備吃飯!”
“哦。”陳明信不情願地走進廚房,叮叮當當地忙活起來。
聽著蘇明霜家廚房裡的動靜,雖然隔著磨砂玻璃看不清裡麵的人,但根據大體的輪廓可以看出來,炒菜的人不是蘇明霜,而是大約一個小時前進去的陳明信。
這下子易評梅可以確認,陳明信就是一個嫪毐式的人。
年紀輕輕不學好!小夥子一米八的個子,機靈又本分,怎麼會是這樣一個人呢?易評梅覺得惋惜,痛恨,還有一絲內心不敢承認的羨慕。
忙活了一陣,廚房裡安靜下來,現在兩個人應該在餐廳用餐。想到這裡,易評梅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一對男女恩愛纏綿的畫麵。
這些畫麵紮得人渾身燥熱,腦袋昏昏沉沉的。閃過丈夫張宇恒的臉龐,那張臉龐很快在風中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張鮮豔得讓人絕望的結婚證。
易評梅不敢繼續想下去,離開窗前去洗了把臉,然後坐在沙發上,又倒了一杯藥酒,輕輕抿了一口。
又抿了一口。
口感醇厚綿軟。身體越來越熱,越來越輕盈,後來,易評梅做了一個夢,在潔白如畫的世界裡,輕輕揮動翅膀,飛得高高的,像一隻沒有雙腳的鳥,飛呀飛呀,超越了現實裡的一切憂傷。
第二天,電話鈴聲喚醒了易評梅。來電顯示是李妍,易評梅接通電話,說了一句“知道了,在洗漱。”
易評梅迅速洗漱,又換了一套衣服,出門之前,忍不住跑到窗前看了一眼後排的蘇明霜家。
蘇明霜家裡靜悄悄的,不知道是沒有起床,還是已經上班走了。
那個天殺的陳明信走了沒有?嗯,肯定走了,這種關係,他哪裡敢在縣委家屬院過夜。
就算陳明信敢留下過夜,蘇明霜可不敢拿蘇家的聲譽冒險。
來到辦公室,李妍泡了一杯花茶,正要退出去,易評梅突然說道“李妍,你把陳明信的檔案拿過來。”
李妍很快跑去檔案室拿來了陳明信的政審檔案。
年齡27歲,籍貫黃江省方山縣,父母雙亡,從小跟著家族裡的六爺長大,畢業於黃江大學中文係,畢業後分配至方山縣政府辦,一直不溫不火得過且過,後來得到前任縣長劉孟鑫賞識,可惜運氣不佳,最大的靠山劉孟鑫車禍身亡,再次把陳明信打回了原形……
典型的苦孩子出身,靠高考改變了命運。但到了一定程度,個人的努力便不再重要了。
這個陳明信,應該是劉孟鑫死後,三觀突然發生了變化。唉,可憐、可惜而又可恨!
易評梅突然想到了自己,如果自己不是張家的兒媳婦,能夠屢屢破格提拔,成為全省最年輕的女縣長嗎?
起身來到穿衣鏡前,裡麵那個女人清冷、高雅、還帶有不怒自威的氣質,但如果仔細觀察,臉龐上有著化妝品無法挽救的枯萎。
唉,自己的苦楚,誰人知?
連親生父母都不敢說,滿腹委屈說與誰人聽!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喂,老婆,我到方山了,需要當麵和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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