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二十裡鋪鄉煙站的工作人員守在渡船附近,發現煙農直接放狗咬!”陳明信大驚失色,本以為春台鎮派出所的譚青把煙農掛在晾衣架上,就夠惡毒了,沒想到跟二十裡鋪鄉一比,譚青最多算是一個小惡人。
“是啊,那些野狗咬得煙農徹底跑不動了,他們才出來沒收煙葉。唉,陳鎮長,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誰願意去爬鬼見愁斷崖呢!”周衛中苦笑道。
陳明信有點怒其不爭地說道“不是,不就是野狗嗎,就算是老虎,你們也不至於沒有反抗之力吧,柴刀乾什麼用的,砍啊!”
“不敢啊,我們村有人砍死了一條野狗,被派出所和煙站抓走了,家裡花了好幾千塊錢,到現在還沒有放出來。”
唉,自己還是沒有學會站在煙農的立場去思考啊!普通煙農,怎麼可能鬥得過凶神惡煞、牙尖嘴利的它們呢!
心疼、憤怒、憐惜,更多的是無奈,陳明信隻是一個春台鎮的副鎮長,春台鎮的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主,何況二十裡鋪鄉的事情呢?
“陳兄弟,二十裡鋪鄉裡的事情我也沒招,下次你們再來賣煙,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安排人幫你們繩子綁好。”說這話時,陳明信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周家兄弟和鄉親們卻還在不斷地說謝謝,好像,陳明信派人綁個繩子,是了不起的幫助。
強烈的愧疚和沮喪,深深地刺痛了陳明信的心靈!
麻的,這個世界上隻能存在兩種狗,第一種是被人類馴化後,看家護院的狗,第二種是寵物狗,為飼養者情緒價值。二十裡鋪鄉的這第三種狗,迎接它們的,隻能是大料和高壓鍋!
陳明信把周家兄弟和鄉親們送過卡點,沒有回煙站,而是直接去了酒廠。
“老黃,你幫我搞點藥狗蛋。”
“你要那東西乾什麼?聽說是毒藥,違禁品,我上哪裡幫你找。”黃敬亭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黃老邪,你少來這一套,這三裡五村的誰不知道,當年你糧票不夠,吃不飽飯,就天天晚上跑出去偷狗,舔著臉說什麼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還說偷書偷狗偷翻寡婦牆都是為人民服務!”
兩句話臊得黃敬亭滿臉通紅,低頭出門到獸醫站配藥狗蛋去了!
陳明信又騎著三輪來到鹿鳴湖派出所,找段仲禮借金剛弩。
金剛弩是附近偷獵者最喜歡一種工具,古代騎兵的一種裝備,如今被改造成了水陸兩用武器,可以單發,也能四發齊射,威力驚人。
“你要金剛弩乾什麼?”
“這段時間嘴裡沒味,吃點野味補補。”
“少來,你晝夜忙個不停,找你喝酒都找不到人,你有時間打野?說實話,到底乾啥用的,要不然我可不敢借給你。”
“行行行,告訴你,二十裡鋪鄉養了很多狗,咬得煙農苦不堪言,我打算給它們燉了。”
“明信,我發現自己有點看不透你!有時候老謀深算,讓人覺得恐怖;有時候像個小屁孩,意氣用事,讓人哭笑不得。”段仲禮打開櫃子,從裡麵挑了一把金剛弩,隨手扔在桌子上,接著說道
“咱們剛把易縣長和李部長給得罪了,春台鎮的關係還沒有完全理順,你又跑去招惹二十裡鋪鄉的領導,我跟你說啊,紙裡包不住火,二十裡鋪的鄉黨委書記熊樹修和鄉長莊洪波可都不是善茬。”
陳明信無所謂地笑笑“怎麼說也是兩個正科級乾部,不會那麼小氣的,萬一他們不依不饒,我賠錢不就好啦!”
從鹿鳴湖派出所回到酒廠,黃敬亭已經配好藥了,黑乎乎的鵪鶉蛋大小的藥丸,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雞肉味。
“老黃,這玩意能行嗎?我跟你說啊,二十裡鋪的那些狗專門咬人,凶得很。”
聽到質疑,黃敬亭頓時怒了“廢話,我在老藥方的基礎上改進過的,不信你吃一顆試試!野狗一旦咬破外麵的包衣,氣體立即起作用,一聲都叫不出來,幾分鐘之內迅速灌水,能救回來,時間長了,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
最絕妙的是,我配的這種藥狗蛋,藥倒的野狗,不影響食用!”
“跟你開玩笑,走吧,一起打獵去!”
“必須的!”
“陳鎮長,我也去吧,打得多了,我可以幫你們搬運。”石孝剛也想去,眼巴巴地問道。
“不行,你職責重大,好好看著酒廠。”陳明信果斷拒絕。
之所以帶著黃敬亭去,是因為黃敬亭有偷狗的前科,萬一二十裡鋪鄉知道後揪住不放,陳明信可以把責任推給黃敬亭,就說是這老小子把自己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