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浩腦子靈活,想了一下之後,提出異議。
既然是多年來上訪未果,那必然是對縣裡甚至市裡已經失望乃至絕望,心裡麵隻有恨意。
如果聽說是省紀委巡視組的乾部過來調查這件事,隻怕第一個念頭不是興奮,而是憤怒和抗拒。
畢竟在死者家屬眼裡,巡視組又能如何?隻怕是過來套話的,到時候又會出現官官相護,反倒是害的他們更不安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更彆說得不到公平與正義之後,那就更對官方有所防範。
楊東想了一下,覺得韓浩的提議很有道理,就這麼過去,大搖大擺的說是省紀委巡視組的乾部,效果非但不會好,而且會很糟糕。
“那就說咱們是收糧的糧頭,他們對巡視組有所防範,但絕對不會防範收糧的糧頭。”
楊東是農村的,知道什麼樣的身份,更適合與農村人交流。
東北是產糧地區,一到秋天的時候,玉米和高粱之類的作物就會收獲到家,然後等到入冬之後,就會賣到鎮裡的糧庫。
而因為交通不便,又因為其他的一些原因,就出現了收糧的糧頭,也就是糧頭先自己承擔收糧的費用,把農民家裡的糧食收購過去,然後轉頭賣給糧庫或者其他一些企業和養殖場,通過中間賺取利潤。
楊東三個人就裝成糧頭,來這個平安村裡收糧,至少彼此間談話不會出問題,如此才能順利的套話。
“好,那我們就叫你楊老板。”
“我是司機,他是會計。”
韓浩聽了楊東的提議,立馬開口給三個人各自安排好了身份。
“走吧,先去第一家,就在村頭,礦工李白河家裡。”
楊東按照馬大龍之前給自己的位置,帶著兩個人朝著村頭第四家走去。
這是個兩間的土房,在2010年前後,東北的農村依舊還有很多土房子。
破舊的土房子,破舊的木頭院門,院子裡麵都是積雪和枯草,還有種地用的拖拉機,以及滾木,裝水的大鐵桶,院子裡麵還有一堆玉米,被雪蓋了一層,但能看出裡麵黃燦燦的玉米棒子。
楊東推開這個木頭院門,走了進去。
李白河家裡看到有人來了,也從屋裡麵出來,是一個看起來六七十歲很蒼老的老頭兒。
“你們乾啥的啊?”
老李頭推開屋門,望著楊東三個人,一臉的疑慮,倒是沒有警惕和害怕。
農村人的膽子很大,而且大雪天也沒人過來作惡,村裡人都很團結和諧,更沒外地人鬨事。
反倒是城裡人,雖然門對門住著,但是可能住幾十年了,都不一定知道鄰居是做什麼的,長什麼樣,彼此防範心理很重。
甚至樓上樓下,誰家有嬰兒哭鬨,都會引來爭吵罵戰。
“大爺,你家苞米賣不賣?”
楊東笑著開口問老頭兒,指著院子裡的那一堆苞米,也就是玉米。
隻是東北地區,喜歡稱呼苞米。
“你是糧頭啊?”
“我以前咋沒見過你?”
老李頭有些疑慮的問著楊東,但是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