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誌不在此,知府大人,高官厚祿並非趙某所願。”
“那你?”
王爭不明白,趙凱與岑昂來平陽縣這麼久,一直低調行事。彆說寫文章,就是有人求他過去做教習先生他都不去,為何偏偏突然寫了篇戰事說引得天子注意?
“人各有誌,當年我隨阿岑來到這,本意是想陪她一輩子,可是啊……”
男人看向在樹下拿著木棍與小姐妹一起戳蟲子的霍瀟龍,可是這孩子就那麼突然來了,說點兒喪氣話。
趙凱之前都把阿岑與他的棺材打好了,阿岑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子也越來越虛弱,他想,若是阿岑去了,那他就跟著一起走。
結果呢。
“可是,不來了個孩子麼,龍兒那天問我,女人能不能做君子,我說,能。”
知府大人笑了,露出那兩顆小虎牙說道
“就為了這句話?”
“就為了這句話。”
“行,但我得給皇上那邊個交代,在府衙內掛個名兒吧。”
趙凱點頭衝他行了一禮道
“多謝知府大人。”
男人起身走出風月樓,背對著趙凱揮了揮手。
平陽縣主街恢複了之前的熱鬨,因著流民到了邊城被打散後人多了不少。街兩旁的叫賣與講價聲音混在一處,還有小吃和春日特有的花香,知府大人隨著春風感受自己治下的人情點點。
或許,人就是這樣。
為了一句話便想要改變世間規則,想要的多些,再多些。
“夫君。”
王爭抬起頭回道
“鸞兒。”
兩隻手牽在一起,背著正午暖陽,同歸同歸。
“我就弄不明白了,怎麼就非要把我風月樓的閨女都安到你這將士功蒲上?你蕭家軍是都寫完了?”
蕭嵐義看向麵前喝著茶與給熊仔梳毛的三位下屬,示意他們幫忙說說話,可沒有一個搭茬的。
他以為岑昂現在身邊養了這麼多如花似玉的閨女,怎麼著脾氣都比當年好上一些了,現在看來,是他多慮。
“功是功,過是過,她們值得。”
——哢
杯蓋被岑昂砸碎了一個,女人繼續說道
“我家姑娘自然值得,但她們是不可能與你去駐地的,你不是問過了麼?怎著還不死心?”
今日蕭大將軍穿的是便服,一身墨色短打長裙顯著年輕了幾歲,他特意把胡子都刮了乾淨,有些低聲下氣的說道
“岑姑姑,您知道的,我們這群拿命搏前程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就沒了,這功蒲上填上您樓裡姑娘們名字沒彆的意思。就是我死了,您帶著她們繼續守城。不用去駐地,月例照發,若真是有個萬一,我想讓她們以配得上的身份告彆,我想讓大燕人記住她們。”
她們是邊城青樓一群身世淒慘如浮萍般的妓女,也是他蕭嵐義功蒲上的以瘦弱之身守住城牆的女將軍。
“當真不用去?”岑昂問道。
“不用。”
看著女人態度鬆軟,男人趁熱打鐵道
“這幾頁岑姑姑做主,姑娘們什麼位置,什麼官職,您儘管填,京城來信我能統統做主。”
岑媽媽深吸一口氣,下頜微抬,打量著蕭嵐義說道
“可。”
隨即她抬起手示意男人可以走了,蕭嵐義拉著霍家父子出了風月樓後院,開口問道
“剛才我眼色都使成那樣了,瀟承你咋不幫我啊?”
“啊,那啥,那個,我沒看著,我幫二黑給熊仔梳毛呢。”
幫什麼幫?萬一龍兒不開心在家裡鬨起來你幫我哄?她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架勢趕上不是你小妹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