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張盟主看著麵前渾身外傷呲呲冒血的男人問道。
“我是斬塵樓的。”十六看著麵前正教小孩兒耍大刀的武林盟主,憋了半天才吐出這個一句話。
“叛徒啊?”
“昂。”
張盟主做這事兒都得心應手了,碧落山莊接收斬塵樓叛徒,然後斬塵樓在門外叫喊幾天演個戲。武林眾人再過來誇誇他俠肝義膽,這些都是當年與十一和劉小花說好的。
“那你自己去山莊啊?我現在擱這教徒弟呢,走不開。”
越過張盟主高大的身軀,能看到個與他同樣拿著青龍偃月刀比劃的小土豆,小土豆長得跟年畫裡娃娃似的。
“小花姐說讓我找你,我就找你,你在哪兒我在哪兒。”
“嘖。”斬塵樓的人腦子也有點兒不好,張盟主都習慣了。
“那你等會的,我給你安排個地方。”
十六走進風月樓,滿院的女人衣服讓男人眼睛不知道往哪兒看,隻能看天。
張盟主去給他安排住處了,現在院內隻剩下霍瀟龍與他大眼瞪小眼。
“你是斬塵樓的人啊?”小團子率先打破尷尬氣氛說道。
“昂,你這麼大點兒咋知道呢?”
“聽說的,那地方真的給錢就殺人麼?”
男人搖頭道
“不是,一般就是那種惹不起的人過來找我們我們才接。”
“比如呢?”
小團子臉蛋兒有些紅,練刀練的,她單手叉腰,大刀直立在身旁,說話語氣賊衝。
“那玩意也不是我能知道的……”
“也是。”
自從張盟主給她講過麵子裡子的事兒過後,霍瀟龍有一點點懂了,雖然隻有一點點,那也是懂了。
很多時候,看起來潔白無瑕的一張紙,背麵也有可能是黑的,若是沒有那層黑,就不會有那麼一塵不染能展示給眾人觀看的聖潔。
“你為啥背叛斬塵樓啊?”
十六撓撓頭說道
“我接任務的時候放了倆人,被發現了,然後就逃出來了。”
“嗷,姓葉的那次?”
男人瞪大雙眼詫異問道
“你怎麼知道?”
這麼大點兒的小土豆跟個情報販子似的,啥都知道點兒。
“你放的那個姐姐,昨天剛到我們風月樓啊,你要見她麼?”
十六驚訝了一瞬,隨即搖搖頭,見就不見了,斬塵樓的人沾了太多無辜之人鮮血。就算他們沒有辦法,權勢所迫,那能又怎麼樣,做了就是做了。
“不了,我終究對不住她。”
霍瀟龍撅撅小嘴兒,是的,他殺了太多的人。
可有些時候,命運就是很巧,葉箏在暗衛的哄騙下出來曬曬太陽,小娘子一抬頭就看見了那晚瓢潑大雨裡熟悉的雙眸。
十六看見葉箏,就像耗子見了貓般翻到了牆外。
“葉姐姐,他是那個放了你的人麼?”
葉箏點頭道
“嗯。”
“他說他對不起你全家。”
“……”
好好一句話在霍瀟龍嘴裡就像罵人的,小娘子回味了下,好像有些不對。
“來人呐!來人!”
門外一陣騷動,一群本應該在坊裡上工的小混混聽到大哥著急的聲音連忙出門跑了過去。
“疤臉兒哥,咋的了?”
“出啥事兒了?”
疤臉兒下身濕透,坐在門檻兒處,覺得渾身無力,他顫抖的手用力想把自己支撐起來,可是做不到。
“我媳婦要生了。”
從良的小混混們有些無語,生生唄,那產婆啥的不早就備好了麼,如果還是不行,古大夫都能過來,至於這樣麼?
“啊——”
屋內傳來一聲慘叫,聽的男人們心直打顫。
“那你快進屋陪著啊大哥。”
“對啊,嫂子在裡麵,多……多疼啊。”
疤臉兒紅著眼眶說道
“我娘不讓我進去,我媳婦看我進去就扇我嘴巴子。”
“啊——”
男人在小弟的攙扶下站起身,衝著裡屋喊道
“媳婦要是疼咱就不生了嗷,不生了,咋就能這麼遭罪呢?”
疤臉兒,一個在平陽縣混了十年左右的地頭蛇,為兄弟流過血,受過傷,兩肋插刀。現在坐在大門口當著小弟們的麵兒抹眼淚。
“你給老娘閉嘴啊!”
“這玩意兒是說不生就不生的麼!”
疤臉兒娘親恨不得出來給自己兒子兩巴掌,要是說不生就不生還好了呢。
“我兒你省點兒力氣啊,先彆罵他,等咱生完了再罵,嗷。”
浮萍滿頭大汗臉色蒼白,抓著婆婆的手,呼吸急促說道
“娘,我覺著我生不出來,太疼了。”
女人覺著身下要被撕裂,撕心裂肺的疼,現在就是給她灌碗毒藥都能喝下去,趕緊讓她解脫吧,這才半個時辰不到。
“這裡麵不是雙胎。”產婆的一句話讓疤臉兒娘親有些呆滯。
“另一個孩子太小了,應當是心脈太弱,現在才長成,您媳婦懷的是三胎,趕緊去請古大夫過來。”
女子生雙胎本已是萬難,現在又來了一個,她趕緊出去讓兒子把古大夫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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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請不用請,擱這呢!”
霍瀟龍在花柳巷是哪有事兒哪到,小姑娘拉著正在給侯香香上課的古士林直接往疤臉兒家裡跑,後麵還跟著個背著藥箱的小藥童,還有手裡正拿著針線的侯小姐。
浮萍已在床上疼的發不出聲響,疤臉兒顧不得媳婦讓不讓進,直接跟古大夫一起走了進來。
看著平日活生生的枕邊人變成這樣,男人趕忙過去抓住女人的手,在她耳邊輕聲喚道
“媳婦,沒事兒了嗷,古大夫來了,咱肯定啥事兒都沒有,我不要孩子了,不要了,隻要你好,咋的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