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糧結束就算了了小草的一樁心事,現在即使蕭嵐義想去派人買糧,家裡也擠不出來多少了。現下這些糧草起碼夠駐軍吃上半個月左右,家裡那些老人最後在邊邊角角塞東西,什麼肉啊菜啊,都塞到夾縫裡了。
一行人往回趕時,霍瀟承帶著糧食回到了營地。
“大將軍,是平陽縣外的村民給我們送糧來了。”
黑甲將軍掀起帳篷門簾,手上還帶著幾點血跡,進屋稟報道。
“不是龍兒?”蕭嵐義問道。
他還以為手裡拿煙火通信的是龍兒,畢竟現在的平陽縣已經不似當初,即使被強攻繼而反殺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霍瀟承搖搖頭,衝帥案前的男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屏退身邊人,隨即坐到他麵前,小聲同他說道
“是龍兒的……保鏢,他們趁著匈奴防線沒有拉長來給咱們送糧的,現下平陽縣也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差不多有兩萬人左右。”
“我們還能撐幾個月?”
“糧草不多了,加上剛剛帶回來的,最多一個月。”
“眼下匈奴這種攻勢是不會同我們正麵打的,回去支援根本不可能,若是能殺出去打到後方,在繞到平陽縣,可解眼下困況。”
霍瀟承點點頭,看著輿圖默不作聲,打出去談何容易,打出去之後駐地要留人吧,萬一被人家殺了個回馬槍呢。
“現下最重要的事兒是守好駐地,將軍,平陽縣若是有軍情變動,會有人來告訴我們的。”
就算信鴿飛不出來,龍兒那些私兵也會過來。
蕭嵐義著急,他也著急,誰還不是一家子都在縣裡麵了?
比如像現在這樣,霍述文圍著親生兒子打轉,他也以為閨女帶人過來了,聽說平陽縣被圍,雄鷹有點兒著急的想回家。
“爹,你彆繞了行不?”
“能不能跟蕭嵐義請假回家?”
黑甲將軍看著已經將近四十歲的爹,長歎一口氣,有時候真分不清誰是爹誰是兒子。
“大戰在即,爹還是聽軍令吧。”
“我沒不聽,我就問問。”
中年男人一身銀甲,這是龍兒親手給他打的,兩個哥哥都沒有,獨獨他有,為了這身鎧甲小姑娘在墨家乾活的地方待了將近半個月,劍眉下的多情桃花眼流露著不滿。
“爹,最多一個月,你放心,肯定會有辦法的。”
霍述文點點頭,沒有辦法他也會創造辦法,就算死,他也要同阿怡死在一塊兒。
隨即雄鷹站起身,把香囊放進懷裡,多愁善感的情緒消失不見,冷若冰霜的表情又掛在臉上,陽光照在他身側,側影打在地上,修長身姿與五官棱角分明,紅纓長槍單手彆在身後,男人大步流星走進帥帳。
“下次派我去,一肚子火沒處發。”
蕭嵐義看著霍述文點點頭,剛剛二黑才與自己說完,這爹又過來搶活兒,真不愧是一家的,腦回路一模一樣。
秋日的夜晚有些冷,霍瀟龍披著黑裘站在房頂上,從遠處升起一顆藍色煙火。
‘砰’的一聲,隻有一瞬,少女了然於心,腳尖點地飛下房簷。
“怎麼了?小草那突然給你傳信。”侯香香站在霍瀟龍身邊問道。
少女的眉毛有些往上挑,配上凝重表情,看起來淩厲無比,這幾日她吃的都少了,同她每日廝混在一起的侯香香與大妮兒便有些著急。
從小到大,什麼時候霍瀟龍乾飯不積極過。
“附近村落的糧食給蕭嵐義送去了。”少女開口回道。
“那就好,你彆太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會挺過去的。”
霍瀟龍搖搖頭說道
“我現在不擔心外麵,已經被圍了好幾天,匈奴沒有動作沉得住氣,我怕縣裡人沉不住氣。”
“知府大人不是每天都在讓衙役和捕快在街上來回巡邏,並且安撫民心麼?應當不會的吧……”侯香香聽小姐妹這麼說話心裡就不得勁兒,被圍城又不是一個人的事,彆把自己逼的那麼緊啊。
身著黑裘的少女舔了舔嘴唇。
嘶,有點兒疼。
這幾日嘴上都起了大泡,是著急了,但沒有那麼嚴重。
吃飯吃得少主要是因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