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述文在遇到何怡之前,在感情人情這種事上是很淡漠的,隻有跟自己親近的人才能觸及他的情緒。
可他並沒有什麼親近的人,隻有一個師父。
從小他也隻有師父,
他不知道爹娘是誰,
也不知道師父死後自己的歸處在哪兒。
一身短打乾練少年背著長槍在江湖上瞎晃,師父死的時候他大哭一場,隨即將他老人家風光大葬。
他能做的,也隻能到這兒為止了。
站在師父墓前的少年望天,遠處一陣鷹啼引起他的注意,桃花雙眸盯著那個黑點好久,直至消失在目光中。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這個鷹,甚至說,還不如這隻鷹。
鷹都有歸處,他沒有。
遠處飛來一隻信鴿,翅膀撲棱的奇奇怪怪,時不時低飛,時不時上揚。
少年定睛一看,哦,剛才那隻鷹在追它。
他伸出手,讓信鴿落在他肩上,隨後將捕獵的鷹驅趕走。
江湖裡鮮少有人能聯係上他,是師父的舊友,有事兒不能在京城大戶當侍衛了,便推薦自己去。
去就去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霍述文踏進京城的那一刻,覺著有些吵,明明是個俊美少年,非要板著個臭臉。
——叩叩叩
少年敲響何府大門。
“找哪位?”門房問道。
“我頂替孫叔做侍衛的。”
門房去通報了管家,將少年領到一處偏僻小院兒,對他道
“往後你就在這兒了,主要負責二小姐的安全,還有,彆讓她出去瞎跑。”
其實正常人都懂管家是什麼意思,
人家意思是讓二小姐彆出這個院子。
但霍述文就明白字麵上的意思,
不瞎跑就等於,彆走丟。
嗯,
就這樣。
那是霍述文第一次見到何怡,少女在水裡,剛被下人救上來。
隻一眼,少年便不敢再看。
這長得,怎麼生的呢?
何怡一身素色衣裙,頭上隻彆了個玉簪,成色還不是很好,雙鬢留了兩捋頭發,剩下的散在身後。
重點是她剛從水裡出來,下人把她撈出來就走了。
秀發被打濕,淅淅瀝瀝往下滴水,風一吹,便有些顫抖。
秋水雙眸就看了少年一眼,霍述文覺得渾身像觸電了似的。
不過這小姑娘混的不咋地,都是同僚,人家把你救了就不管了?
這人緣兒,真次。
“你是爹爹新派來的侍衛麼?”
昂?
霍述文一愣,
但麵上沒顯,隨即答道
“嗯,管家說我過來負責二小姐的安全。”
“你是二小姐?”
何怡點頭,又一陣風吹過,何怡抖的更厲害了。
這大戶人家的小姐混的比下人還不如,霍述文不理解,可能這就是京城權貴圈兒特有的關係吧。
要是放平常,霍述文絕對掉頭兒就走,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也不知是怎麼了,他鬼使神差的將身上披風解下披在了何怡身上。
手觸碰到何怡濕漉漉衣服的時候,少年回過神。
他這是在做什麼?
隨即扭頭離開。
呆坐在地上的何怡,看著霍述文的背影,好奇的歪了下頭。
直至少年身影消失不見,
剛剛那副楚楚可憐任人可欺的模樣收起,瞬間就冷了臉。
她將披風拿了下來,徑直回了房間。
“阿怡,看,這是你爹今天讓下人給我送過來的簪子,娘戴上美不美?”
坐在梳妝台前的女人沒有注意到女兒渾身濕漉漉的異樣,而是一直自顧自的端詳鏡中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