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心從蔣家覆滅那天就知道,自己大小姐的日子到頭了,即使她還小,她也懂。
她之前在府裡就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小小姐,而是淘氣翻牆樣樣精通那種。
小團子迷迷糊糊用儘全力睜開眼睛,她與弟弟被人救了,爹娘死在了剛剛那夥山匪手裡。
可來不及傷心,她得確認弟弟在哪兒,是不是活著。
蔣天養那時候還在繈褓裡,走路都不會,需要讓人抱。
她娘之前叮囑過她,若這世上隻剩你和弟弟兩人,先顧自己,再去尋弟弟。
蔣夫人從頭到尾也沒讓女兒犧牲自己去照拂蔣天養,蔣家已經如此,能保全自身已是萬幸。
“師姐,那小孩兒醒了。”
聽到這聲,蔣天心下意識扭頭看。
額頭上的包被抻到,有點疼,但能忍。
察覺到小團子的目光,在窗縫躲著看蔣天心的小十八頓時將窗戶關上,裝作無事發生。
而窗口下,蹲著一排黑漆漆的斬塵樓殺手,這群殺手除了劉小花與十一年紀都不大,全是二十歲以裡。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斬塵樓見著小孩兒,新奇。
而且那小姑娘下手賊黑,說給自己砸暈就砸暈,怎麼說呢,比較有潛質,想要。
嘿嘿。
劉小花從遠處密林扭著腰走了過來,頭上那朵紅花尤為刺眼。
女人是那種內雙的大眼睛,眼皮不腫,雙眸睜著的時候能看見棵棵分明的睫毛,配上紅色胭脂尤為勾人。
但又不是那種媚態,劉小花往那一站就沒有人想過去跟她搭話。
這人眉毛彎彎,雖然像個客棧老板娘,但肯定是黑店那種。
“醒了?”
“嗯呢師姐,醒了,剛才還看小十八來著。”
纖手一抬,紅色蔻丹在指尖尤為相配,門被推開了。
這時候的蔣天心已經下了床,整理好衣服等著人過來。
“喲,腦袋不疼了?起來這麼快。”劉小花說道。
“一點點疼,我……我弟弟呢?”
蔣天心還是記掛弟弟,畢竟那是世上自己唯一一個親人了。
“你弟擱我男人那睡覺呢,他倒是心大,吃得香睡得香。”
說罷,劉小花輕輕彈了一下蔣天心腦袋上的大包。
才是個幾歲小孩兒,乾嘛操這麼多心,父母剛死在她麵前,她現在就就應該哭,嚎啕大哭!
疼痛來的突然,蔣天心雙眸中不禁閃爍出幾滴淚花。
“疼麼?”劉小花兒問道。
“疼。”
小團子語氣委屈巴巴。
“那你哭,哭出來就好了。”
“哇!可疼了,可疼可疼了!”
蔣天心在斬塵樓大師姐麵前嚎啕大哭,哭的門口那些殺手心都揪得慌。
因為這孩子不僅哭,嘴裡還帶詞兒的。
“我……我爹沒了,我娘也沒了,我爺爺被砍了,整個家,就剩我和弟弟了。”
“我沒家了!”
“嗚嗚嗚嗚嗚,我沒家了。”
“我是沒人疼沒人要的孤兒了,往後……往後吃不起東西,往後會被人欺負,會被人往身上扔泥巴。”
這才對,劉小花看著哭的嗷嗷的蔣天心,蹲了下來。
拿著手絹給她擦鼻涕和眼淚,這孩子哭的,鼻涕都要進嘴裡了。
女人麵上帶著嫌棄,可手裡動作沒停。
蔣天心哭的厲害,時間也長,劉小花衝外麵的少年少女們喊道
“把你們手帕都給我。”
“師姐我一個老爺們哪裡有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