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東讚起身準備離開,在出門的那一刻,他還是停下了腳步。
祿東讚回頭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
“這段時間老老實實待在府裡,不管什麼人約你,都不要出府。”
噶爾·爾殺子連忙點頭。
……
吐蕃都城內,在最為繁華的街頭巷尾,幾座平日裡較為冷清的府邸近來也逐漸熱鬨起來。
這些府邸屬於吐蕃的王侯貴族。
他們大多有著自己的領地,久久在外,甚至有些人多年不回王城。
如今像這般共同齊聚都城的景象,已經多年未曾見過了。
夜色逐漸降臨。
在距離王宮較遠處的一座王侯府邸,四周巡邏的侍衛逐漸多了起來。
府邸內,書房緊閉,周圍的侍衛雖多,卻都有意無意的遠離書房。
“赤宗讚怎麼還沒來?”
“估計是以前被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兄長嚇破膽了吧?”
一個大漢忍不住譏笑起來,話音未落,另一人的聲音響起。
“嗬嗬,話說的真好聽,自從他上位,也不知是誰,躲在邊塞五年沒回過王城。”
那大漢仿佛被說到了痛處,麵帶怒色,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
周圍的其餘幾人饒有興趣的盯著二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就在這時。
“夠了。”
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大漢猶豫了一瞬,恨恨的坐了下去,不再言語。
嘲諷大漢的中年男子也收起了臉上的輕視,看向前方。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最前方,麵露病色,似乎風一吹,便會倒下一般。
“咳咳,諸位,好久不見。”
眾人起身,齊齊行禮。
“四王叔!”
老人艱難的抬起胳膊,輕輕擺了擺。
“不用這麼多禮數了,都坐下吧。”
老人環顧四周,除了他以外,在場還有五個人。
“宗讚沒有過來麼?”
之前出聲嘲諷的大漢開口。
“四王叔,他估計是不會來了。”
周圍的幾人也點頭表示默認,老人沉默了片刻,隨後輕輕歎了一口氣。
“不來也罷,今日尋你們過來,想必你們也清楚因為何事吧?”
聽到老人的話,在場的五人目光皆微微閃動起來,卻無人接話。
老人將身子輕輕向後,倚靠在太師椅上,儘量讓自己坐的輕鬆些。
在場的幾人神經緊繃,老人的動作,他們儘收眼底。
英雄遲暮,久坐也成了奢望。
在心中歎息的同時,他們心中也夾雜著一絲慶幸。
見眾人不說話,老人聲音沙啞的繼續說道
“祿東讚囚禁讚普,罪大惡極,兩日後朝會,進王宮,清君側。”
老人說完,環視四周。
在幾人的眼中,他看到了欲望,看到了野心,看到了癲狂。
唯獨沒有,看到怯懦。
五人起身,對著老人微微一拜,便相繼退了出去。
在此期間,沒有任何人說話,也沒有任何人發出疑問。
他們清楚,真正的布局在行動前夕才會決定。
他們也清楚,這個時候,說任何話,是多餘的,也是危險的。
幾人離開後,老人看著桌上的燭火,久久未曾緩過神。
不知過了多久,老人站了起來,沒有任何借力,甚至連桌旁的拐杖都沒有去碰……
……
大漢離開府邸,遣回侍衛,獨自一人在城內繞了許久。
在確定無人跟蹤之後,大漢才悄然消失在一處府邸後門。
相比於剛剛大漢所去,這座府邸則顯得冷清許多。
雖說這座府邸規模不小,仆役卻少的可憐。
除了大門處的幾個侍衛,整座府內幾乎看不到人影。
可當大漢踏進後門之後,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湧上他的心頭,不,不是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