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是真傷,暈也是真暈。
不過那脖頸處的傷勢看著嚇人,其實並未傷及要害。
倒是被刺穿的肩膀更為嚴重。
宗延黎再次醒來之時,便已是再一次被扒了軍甲包成了粽子,仰麵躺在床上,左手全然抬不起來。
“將軍醒了?”前來為宗延黎醫治的不是彆人,正是馮培。
宗延宏景深知宗延黎斷無可能經受戰事還相安無事,與其培養彆的軍醫,不若將馮培指派給她,如今這軍中也就馮培深知宗延黎的身份,倒是能為她省去不少事。
宗延黎閉了閉眼,馮培走上前來看著宗延黎歎了口氣“將軍何故這般身先士卒,舊傷剛好又添新傷……”
“我的手為何不能動?”宗延黎聲調嘶啞,閉著眼詢問道。
“聞年那槍不同尋常,將軍受了如此重擊,傷了筋骨一時半會兒動不了也是正常。”馮培說著又是歎了口氣,端看著躺在床上的宗延黎心緒萬分複雜。
“將軍且歇會兒,啞奴去煮藥了。”
自上次受傷之後,這啞奴就留在了軍中,做小廝裝扮時常被馮培帶在身邊學習藥理包紮等東西,夜裡則是回到宗延黎的營帳內。
這下邊的將領也不是瞎子,都看的出來這啞奴是女子。
宗延黎身份不同,其父又是大將軍,都能容忍宗延黎身邊有丫鬟伺候,旁人又能說什麼呢?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且知道的都是與宗延黎親近的夥伴,更無人多說了。
那啞奴尋常不出營帳,除了與宗延黎親近的人也見不到,自然也沒引起什麼騷亂。
宗延宏圖到來之時,宗延黎已穿好了外衣,靠著床柱端坐。
“我已將聞年押入了囚牢。”宗延宏圖臉色不佳,看著宗延黎沉聲說道“裴良已經與我說了,我知你與聞年兄弟情深,這你也未免太冒險了!”
“今日是你故意為之,若有朝一日當然傷在他手裡,如何是好!?”宗延宏圖麵色略顯嚴肅說道“是殺了還是送走?”
“二伯……”宗延黎有些無奈。
“你難道還要留他!?”宗延宏圖簡直想跳腳了,他知道聞年本事不小,其戰力與宗延黎幾乎是旗鼓相當,但是未免太不穩定了,在戰場之上簡直令人後怕。
“二伯總該讓我先見一見他吧?”宗延黎苦笑說道。
宗延宏圖沒好氣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如何動身,且讓他關著吧!”
宗延宏圖揮袖起身,看著宗延黎道“安心養傷,慶國若要攻城也不會這麼快又來,皇上已派遣援軍不日便到了。”
宗延黎神色微正,抬眼詢問道“來援是何人?”
“秦家,秦無究。”宗延宏圖沉聲應道。
宗延黎斂下眼眸略顯深思,秦家軍與陳家軍當是旗鼓相當,隻是秦家駐守京都與陳家相比更得聖意。
說起來這秦家與陳家爭奪數年,那駐軍守軍也是叫秦家爭了去,所以陳正新才會到了平南營來。
前世的陳家到底是沒鬥過,秦家做大之後,宣王曾多次示好,然秦家都未曾表態,其早已投了太子旗下,為太子效力,也正是因為宣王無法拉攏秦家,才會轉而對宗延氏有所表示。
秦無究啊……
宗延黎閉了閉眼沒再吭聲,宗延宏圖吩咐了幾句話讓帳外高飛林好好照顧宗延黎,便起身離去了。
秦無究帶著兩萬精兵抵達昌豐郡之時,宗延黎還在病床上躺著。
期間慶國又有叫陣之行,宗延宏圖避而不戰,隻是這一次慶國沒再強攻。
“參見秦大將軍!”宗延宏圖迎上前,躬身拜道。
“明威將軍無需多禮。”秦無究瞧著約莫三四十歲,正值壯年一雙虎目極為凶狠銳利,著軍甲披掛身後那紅色的秦家軍旗尤為醒目,在秦無究身旁跟著一披著紅披掛的小將。
其年歲與宗延黎相差無二,身著銀盔麵容與秦無究倒有幾分相似。
宗延宏圖不免多看了兩眼,秦無究與宗延宏圖走入帳中才介紹道“這是我外甥,叫寧池。”
“都說這外甥像舅,末將險些以為這是秦大將軍您的兒子了。”宗延宏圖了然哈哈笑了兩聲讚歎道。
“哈哈哈!”秦無究倒是爽朗,看了眼身邊的寧池說道“這小子跟在我身邊經了不少戰事,此番得了聖上旨意前來馳援,非鬨著一起來便帶來見識見識。”
“明威將軍無需客氣,隻管使喚他便是!”
宗延宏圖很懂事的吹噓了兩句,隨後秦無究就問及圓石關的情況。
當下便命人召開了會議,這秦無究既是來了,領兵之責自然便交由他了,其端坐主位端看我軍布防,點了點頭說道“明威將軍與慶國對戰多年,這布防之要務還是交由將軍統禦。”
“主城樓再添兵卒,這投石車位置……”秦無究可並非無能之輩,當初婺國立國其便已是戰功赫赫,此番來援更無針對之心。
除去在宗延宏圖的布防之上增添兵卒,並無任何大動,且還將陣前盾兵換成了自己的兵馬,儼然是覺得宗延宏圖的盾兵略顯粗糙,他的兵甲精良更好在前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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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延宏圖傾聽著,原本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他未曾與秦無究共事,隻打聽過一些此人的脾性,自然有所擔心主將不好相處,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
靠著拚殺來的軍功坐上主將之位的,又豈會是無能之輩?
莫說是秦無究了,便是那叫寧池的小將也不是俗人。
在將領們議事之時,營帳外寧池已是與宗延宏圖帳下那幾位年輕將領打起來了。
宗延宏圖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寧池將自家帳下兵將掀翻在地,小將勇武亦有幾分秦無究的爽朗哈哈笑道“可是撂倒你三回了!今兒這酒你非敬不可了!”
那將領約莫是覺得丟人,拍了拍身上塵土說道“我等不與你打,你雖是打贏了我們卻也不是最強,還得打贏我們小將軍才是!”
“就是就是。”他們皆是宗延宏圖帳下親兵,口中所言的小將軍不是旁人,自然便是宗延黎了。
“哦?”寧池略顯傲氣笑道“那叫他來便是。”
“小將軍前些日子與慶國對戰負傷正在休養,既是都在軍中也不急於這一時。”那些兵將皆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顯然是抱著極大期望,希望宗延黎早些好起來,打趴寧池讓他好看。
宗延黎並不知道,她好端端的養傷之時,這些兵將就已經給她約上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