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勿衝動!”袁橫轉頭吩咐道“若是不敵,即刻退回!”
“大將軍快看!是白鷹軍!”正在這時,袁橫瞧見了那在兩軍衝陣上空處,出現了那熟悉的白鷹盤旋飛舞,當下臉色又是變了變,近乎咬牙切齒道“白鷹軍竟當真入了婺國軍帳!”
“當真如路邊野狗,誰給了骨頭便跟誰走!”袁橫身邊親兵忍不住唾罵兩句。
“難怪這婺國如此囂張,連軍前鬥陣都不稀得過兩招,徑直攻了過來。”戴飛德臉色沉沉,斷是沒想到白鷹軍這般不講道義,轉頭就投身婺國去了。
這念頭才剛起,就瞧見龍飛光手持大刀從軍中殺出“袁橫你個老匹夫!滾出來受死!”
龍飛光站在戰場之上破口大罵“休要裝死!我白鷹軍為你出戰鬥陣,你竟行如此不義之事,設兵伏殺我手足兄弟!”
“你當真以為我白鷹軍隻是些烏合之眾,看不出爾等險惡用心嗎!換身墳裡頭挖出來的婺國軍甲,便真以為我等看不出來!?休要躲著,出來受死罷!”龍飛光這一通怒罵,也算是告訴天下人。
他們白鷹軍並非背信棄義的小人,是慶國背棄在先!
而今他們不過是報仇來的。
袁橫聽著龍飛光的怒罵,眸中神色變了又變,默不作聲任由龍飛光叫罵,隻轉頭吩咐軍陣開拔,以抵擋婺國之攻勢。
袁橫這副不反駁的樣子,顯然就是默認了,既行了此事他也沒什麼好說的,隻能打了!
兩軍衝陣之下誰也沒討著什麼好處,死傷對半久攻不破自當退兵。
那徐英豪前去對戰宗延黎,在這亂軍之中卻也是半點好處都沒討著,不遠處公孫璞時刻都在關注著宗延黎的動向,雖是早知此人勇武,可單打獨鬥的勇武,與兩軍交戰時對敵數萬之時卻是全然不同的。
宗延黎當真做到了,為將者的所有表率。
身為主將尚在陣前衝鋒,他身後那些將領又豈有不誓死相隨的呢?
公孫璞不善械鬥,卻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之士,而今得見宗延黎領軍在前衝鋒,那帳下兵卒各個如悍不畏死的死士一般衝殺在前,那般渲染之下連自己都身不由己增了幾分熱血。
“那人是誰?”而在這衝鋒將士之中,除了宗延黎和羅成仁這等他早有耳聞之輩,卻見宗延黎身邊殺出了一位副將甚是可怕。
那人手中持著的長槍極為熟悉,公孫璞打眼一瞧便知,這長槍赫然便是當初宗延黎與自家大哥鬥陣最後一戰所用的長槍!
公孫璞眼睜睜看著那持槍之人,以何等狠厲之勢,一槍穿透敵軍咽喉,槍尖紅纓飽吸血液,那紅色的紅纓在空中劃出的弧度如此醒目,此人如同那嗜血的猛獸衝殺入敵軍之中。
所過之處有死無生!
殺敵之勢,唯有致死,似是在他眼中眼前對著的敵軍並非活生生的人,而是不堪一擊的草木。
公孫璞生平從未見過這等殺器,那衝天的嗜殺宛若瘋魔,隻叫人看了兩眼便從心底生出了一種畏意。
他甚至想問,那人當真還是清醒的嗎?
“……未曾注意此人。”莫說是公孫璞了,磐石和晏英山等人也從未注意到此人,隻隱約記得見過,似是宗延黎身邊副將,不怎麼說話的樣子,自然也沒覺得引人注目。
“好可怕的殺意……”磐石臉色變了又變,喉間滾動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恍惚之間似都看到那人雙目赤紅,猶如瘋魔一般屠戮四方。
明明見到了刀劍揮砍在了他身上,而他卻恍若未覺,一心隻有殺!
鳴金退兵的鼓聲傳來,磐石等人也莫名的鬆了口氣,看著那慶國敵軍退去,殺入敵軍之中的聞年甩了甩滿是血漬的長槍,漠然停住下來了手中動作。
公孫璞喉間略有乾澀,啞聲說道“婺國有宗延黎還不夠,竟還藏著這般恐怖的殺器。”
宗延黎到底是未能斬殺徐英豪,徐英豪在眾多兵卒的保護之下逃了,宗延黎也就提著長刀歸來,路過聞年身旁之時,側目看向他,再掃了一眼他身邊滿地的死屍,衝天的血腥味濃鬱的有些刺鼻。
“回營。”宗延黎驅馬離去。
“年……年哥?”蒙奇幾人不太敢靠近,實在是多年來被聞年發瘋的樣子整怕了,雖說心裡是知道聞年已經好了,但是你看看聞年這上了戰場殺起人來的樣子多瘋嗎?
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正常人吧!
保險一點,還是彆靠近吧……
聞年並未答話,轉身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回走去,那垂下的眼簾也遮不去赤紅的雙眸,任誰瞧見聞年這副樣子都忍不住避退三舍。
“你們這位副將,沒事?”回營之後,公孫璞就看著聞年找了個角落裡,抱著自己的長槍往地上一坐,靠著木樁閉眼沉睡了,那滿身的血汙身上的傷口甚至都不予理會。
而帳內其他人見此一幕也無人靠前慰問,默契的繞行避讓,這一舉動可謂是讓公孫璞心下稱奇。
當下拉住了欲要離去的蒙奇詢問緣由“我看他受傷不輕啊……”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蒙奇看了公孫璞兩眼,擺手說道“年哥一直都是這樣,幼時受了創傷,容易發病,諸位莫要去打擾。”
公孫璞主動說道“我四弟略通醫術,可要求問宗延將軍,讓我四弟來給聞副將瞧瞧?”
“多謝先生好意,這事還是等將軍來了,問問將軍吧。”蒙奇撓頭,他哪能做主啊?
宗延黎得知此事之後並未答應,而是轉頭去尋了聞年,他已然醒過神來,正蹲在水溝裡洗涮自己軍甲上的臟汙血跡,見宗延黎到來這才起身“將軍。”
宗延黎端看著他的眼睛,打量了片刻才詢問道“可有覺得有何不適之處?”
聞年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平靜的搖了搖頭“並無。”
“白鷹軍中,龍飛光帳下有個通岐黃之術的醫者,今日觀了戰事見你有所異端,差人來問可要治病。”宗延黎也沒拐彎抹角,直言說道“此為你自己的事,你可要去看病?”
“……”聞年皺了皺眉“將軍還是覺得我有病症纏身?”
“若是將軍要我去,我就去。”聞年垂眸說道。
“非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宗延黎深吸一口氣看向聞年說道“不過是世人眼光爾,若旁人斷我力大是病,我也要覺得是病嗎?”
“不過是異於常人罷了,隻取決於你自己,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宗延黎說不出什麼大道理,若她以女子之身在後宅立命,得這般神力定會被旁人斷言此為‘病’女子怎得如此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