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翎看著小江白像小倉鼠一樣,一口一口的把饅頭吃完,才說道“走吧,我給你找個好人家,以後就不用餓肚子了。”
小江白快速躲到老乞丐背後,眼睛撲靈撲靈的看著蒼翎,看到蒼翎往他這邊來了,小江白就急忙往另一邊跑,這個人身上有種令人害怕的氣息。
蒼翎陪他玩了這麼久,他沒那麼多耐心了,直接把江白像小雞崽子一樣提起來,不管還在掙紮的江白,大踏步向前走去。
小江白還在嚎叫著,眼淚又流了下來,“爺爺,爺爺,嗚嗚嗚,救救我,爺爺。”小江白看著爺爺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就喊的越發用力。
蒼翎的耳膜快要被小江白喊破了,他準備抬手打暈帶走他,可小江白可憐兮兮的眼神讓蒼翎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他安慰自己,算了吧,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乾什麼。
他又帶著小江白折返回去,走到老乞丐身旁,一把扛起早已經僵硬的老乞丐,找了個位置,挖了一個大坑,將老乞丐放了進去,江白這時候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聲不吭的看著蒼翎挖坑。
蒼翎挖好坑之後,把老乞丐放了進去,看了一眼旁邊沉默的小江白,道“也不知道你這輩子是走了什麼運,到最後,遇到這麼個護著你傻小子,也算是有人記掛。”
說完後,蒼翎拿起鏟子把老乞丐埋好,江白也沒有阻止他的動作,這一次,小江白才真正意識到了爺爺再也回不來了,他無聲的哭泣著。
蒼翎低頭看了一眼抽抽搭搭鼻涕都哭出來的小孩,歎了口氣,從懷裡拿出一個饅頭放到老乞丐墳前,看著小江白道“諾,我答應你的,給他也吃一個饅頭,我做到了,你也該信守承諾,跟我走了吧。”
小江白淚眼婆娑的輕輕點了點頭,爺爺不在了,以後沒有人護著他了,他要跟著眼前的這個有些像壞人的人離開了。
蒼翎上前一把拉住小江白的手,拉著他離開了,小江白想要掙紮,可他知道,爺爺不能再保護他了,他一步三回頭的看著爺爺的墳頭,直到徹底看不見後,小江白才哭出來,他邊抽噎邊問,“以後我是不是就見不到爺爺了?”
蒼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打記事起,就在暗衛營了,早已經見慣了生離死彆,他的手中有無數冤魂,他隻知道,隻要對方不死,又或者他沒有完成任務,那麼被懲罰或者死的就是他了。
第一次,他意識到,或許生離死彆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難以接受的。
他知道,自己應該告訴眼前這個小屁孩事實,殘忍的告訴他,是的,那個老乞丐死了,你再也見不到他了,可對上這個小乞丐濕漉漉的眼神,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罷了罷了,就當他做好事了,蒼翎人生中第一次撒謊道“他先去了另一個地方布置你們的家了,等你百年後,你們會再次遇見的。”
小江白聽到後,高興的問道“真的嗎?太好了,爺爺去布置破廟了,破廟要是可以和小花家的羊圈一樣就好了,小花家的羊圈不漏雨,破廟一到下雨的時候就會漏雨,到時候,等爺爺布置好了,你就來我和爺爺家玩兒。”小江白喋喋不休的說著,爺爺去布置新家,似乎是真的安慰到他了。
蒼翎看著剛剛還撕心裂肺哭泣的小孩,現在卻眉飛色舞的期待著新家,他不想看見他那般高興,打擊道“誰想去你們那麼破的家裡玩,狗都不去。”
小江白年紀太小,沒有聽出他口中的嘲諷,而是高興的說道“太好了,新家沒有狗,那樣的話,就不會搶我和爺爺的食物。”
蒼翎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他看著更高興的小孩,眼中閃過一抹可惜,明明是皇子,卻因為生母身份卑賤,陛下不喜,宮中牛鬼蛇神內鬥,被陛下舍棄,扔出宮中自生自滅。
卻沒想到,被一老乞丐撿到,撫養著長大,也算撿回一條命來,本該脫離皇宮長大,可卻被陛下記起,如今又作為棋子,被人束縛。
就在蒼翎神遊天外時,他感覺到小孩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你剛剛說不去我家玩,那你家在哪裡,我能去玩嗎?”
小江白一臉期待的看著蒼翎,蒼翎麵色一頓,冷聲道“不能。”
“為什麼?”小江白繼續問道。
“因為,我也沒有家。”蒼翎無所謂的說道,家這個詞,在他記憶中太遙遠了。
“你也沒有家啊,那你加入我和爺爺的家吧,這樣你就有家了,也有家人了。”小江白高興的拉著蒼翎說道。
“閉嘴,你太吵了。”蒼翎滿臉不耐的看著小江白。
“好吧。”小江白委屈巴巴的捂住嘴。
就這樣,蒼翎帶著他走到了江南,這一走,竟然走了半年之久,從京城到江南,他們二人相依為伴,慢慢有了獨屬於他們的相處模式。
到了江南後,已經是冬天了,蒼翎打聽到江南首富江延會去莊子上巡查,他便狠心讓小江白在屋外凍了半夜,直到凍暈過去,很快,小江白就開始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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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翎算好了時間,第二天把小江白放到江延的必經之路上,道“你記住,你身上被我下了毒藥,每月都要解藥來解毒,每月七號,你出來找我拿解藥。”
小江白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熱,腦袋暈乎乎的,蒼翎見他病的厲害,歎了口氣,直接打暈了小江白放到路上,隨後,他便飛到一旁的大樹上,等著江延。
很快,江延的馬車就出現了,走到快到小江白身邊,馬車緩緩停下,車夫對著馬車內道“老爺,馬路上有個孩子,看樣子是凍暈過去了。”
馬車內沉默了一瞬,歎了口氣道“阿福,你下去看看。”
“是,老爺。”車夫跳下馬車,走到小江白身邊,探了探鼻息,道“老爺,是個孩子,還活著。”
馬車的車窗從裡麵打開,看著阿福手中的孩子,道“放到馬車上,一會兒讓莊子上懂醫術的給看看吧。”
“是,老爺。”阿福把江白放到馬車的另一邊,駕著馬車繼續往莊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