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捂不住了。
人一老,除了念舊以外,還喜歡懷舊,也就是喜歡回憶和講述過去的事,現如今,劉三爺好不容易碰上那麼多聽眾,他當然不可能三言兩語就把大家給打發了,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娓娓講述起了自己和嚴老師的故事。
事情還得從上世紀八十年代末說起。
那時的劉三爺,還遠不是現在騰衝翡翠界大名鼎鼎的劉三爺,而是一個剛從緬甸回來的小翡翠商人,在緬甸挖了七八年翡翠礦,又做了十幾年翡翠生意,積攢了一些起步資金,又積累了一定人脈的他,回來後在騰衝這邊的老玉石街開了一間小小的賭石店。
那時的他生意確實做得還很小,除了店鋪本身就不大以外,賭石的品質也很一般,主要供前來騰衝旅遊的遊客來玩那種低價位的賭石。
說實在的,假如他的命運不發生改變的話,那他很有可能像圈子內大多數翡翠人那樣,先賺點小錢養家糊口,再慢慢積攢一筆養老金來度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餘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為騰衝翡翠界大名鼎鼎的劉三爺。
此言絕對不假。
要知道,全世界從事翡翠這一行的有成百上千萬人,但絕大部分都是在最底層碌碌無為的混過一生,真正能從底層異軍突起並有所成就的,也就少部分要麼有足夠資金,要麼有獨特本事的極少部分人。
而那時的劉三爺,既沒有太多的資金,也沒有獨特的本事,因此在他看來,自己能從最底層混出來,回騰衝開上一家足夠養家糊口的小賭石店,他其實已經心滿意足了。
隻是他沒想到,就在他對未來已沒太多追求時,他生命中竟然來了位貴人。
這位貴人就是他所說的嚴老師。
八十年代末,隨著國內經濟的初步發展,騰衝這個號稱建在火山口上的邊陲之城來了一支稀土礦藏科考隊,當時那支科考隊就下榻在他的賭石小店對麵的小旅館裡。
在這支科考隊裡,有一位高高瘦瘦、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人稱嚴老師,據說是位地質學博士。
這位嚴博士一到騰衝,就對他的賭石小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有空,就來他店裡逛,東摸摸,西看看,幾乎把他店裡的翡翠原石看了個遍,可就是不買。
不僅不買,還老拉著他問東問西,把能問的翡翠知識幾乎問了個遍。
當時的劉三爺能感覺出來,彆看這個嚴老師是個地質學博士,但他對翡翠是一竅不通,基本上是個門外漢。
說實在的,換做是彆的門外漢這麼來煩他,還不做他的生意,劉三爺早把人攆出去了,隻不過劉三爺自己是個沒多少文化的人,好不容易碰上一位博士向他虛心請教,他當然是不厭其煩地把自己所學不多的翡翠知識都傾囊相授。
包括他在緬甸那邊所學的兩首賭石歌。
也包括翡翠原石的場口、種水、顏色、價位等基本常識。
還包括他那隻能算得上略懂皮毛的所謂觀皮識玉的基本相玉術。
讓他大跌眼球的事緊跟著來了。
很快他就發現,在掌握了基本的常識之後,嚴老師開始玩賭石了。
一開始玩得很小,基本上就是在他店裡玩那種十元一塊的低品質原石,買了之後也不磨嘰,直接就切,切了之後,稍有價值的就委托他去幫忙處理,沒價值的直接就丟,看起來一點都不心疼。
讓劉三爺特彆感到奇怪的事,嚴老師似乎對那些表現比較明,垮的可能性較小的原石不感興趣,反而喜歡玩那些博性特彆大的賭石。
這樣一來,自然是垮多漲少。
彆看那時他店裡的原石品質一般,價格也不貴,可一旦玩多了的話還是很費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