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處世冷靜沉穩,一息尚在,便絕不束手就擒。危機間總有生機暗藏。然那蛇尾雖不致命,卻來得突然,如此一拍,立時眼冒金星,不省人事落將湖中。縱他妙計奇招再多,卻不給他周旋餘地。
待他醒轉,全身劇痛難忍,不住輕呼一聲。內視己身,傷勢卻甚輕。林塵立知原委“想是我體質特殊,昨夜昏迷間,自個便痊愈了。那一計蛇尾力道雖重,卻力度均勻,衝擊雖大,卻隻叫我立時昏迷罷了。我也忒是倒黴,碧波湖無邊無際,這等怪事,偏叫我整好遇到。實沒地說理。”見天地灰蒙蒙一片,白霧籠罩,夜間寒氣已經退卻。立知已過一夜。
他著手一摸,入手堅硬粗糲,發覺自己已躺在甲板。林塵大奇,昨夜突遭橫禍,舟船儘毀,跌落湖中。但環顧四周,確是身處船上。
林塵尋思“莫非又遇奇事?”一時倉促,實弄不清狀況。正要起身探查,忽覺腿腳大不便利,似腳腕受硬物限製。立覺不對,驚覺雙腿、雙手均已被捆住。
林塵強自鎮定,忽聽一聲嬌笑自後方傳出。
蘇沐沅推門而出,笑道“林神醫,咱倆真是有緣,你費力奔逃,最後老天爺卻又將你送來。”
原來昨日夜裡,林塵受大蛇擊飛,登時昏迷不醒,飄在湖麵上。蘇沐沅聽得巨響,不住猜疑好奇“這異響莫非是那小賊弄出?他狡猾如狐,能從我手中逃脫,足見心智謀略當屬一絕。隻…如此動靜,單是人為,怕是大大困難。”
心中猶豫,遲不敢靠近,她將兩浮標投入湖中,此物名喚“定湖苗”,乃水湖標定之物。龍泉流香號藏自不少。林塵上下搜刮過,卻不知此物用途。如今到蘇沐沅手中,方才物儘其用。可標定湖中方位。
龍泉流香號船底炸毀,入水嚴重,本該沉將下去。但蘇沐沅危急時刻,觸發船中機關,使得“上”“下”兩層分離。下層破底,上層卻無損。如此一來,蘇沐沅總不至無處落腳。
隻方才爆炸,情急中她躍入湖中,衣裳儘濕,甚是狼狽,心下暗暗記恨林塵。
她聽聲音甚烈,心下雖好奇不已,卻不敢輕去查探。於是待到天明,寒氣儘退,方才驅船行去。
行約莫七八裡,見不少船隻碎塊。蘇沐沅自言自語“昨夜聲響,不知是甚麼動靜,但威力確是不小。我身為龍泉山莊之主,對碧波湖了解當世無二。卻有好些去處,始終不敢涉足。此處我從沒來過,不知藏有甚麼鬼怪。”忽覺害怕。
轉念又想,自己已入霧中,寒氣侵襲,一直苦無良策,大概率葬身湖中。前後都是一死,倘若事事畏縮,如此死去,當真好沒骨氣,好丟顏麵。
鼓起勇氣,驅船行得更快。忽見一人飄浮湖上,似已身死。蘇沐沅使船靠去,愈離愈近,漸覺那人身影熟悉,待看清此人容貌,心中大驚“呀!竟是那小賊!”見林塵躺在湖中,一動不動,怕是有死無生。
蘇沐沅卻不喜反憂“你若歸降於我,總不至身死此處。你若未死,我總有些盼頭,道那茫茫大霧裡,總歸除我之外還有一活人。我從前道你狡詐如狐,可見你死後,反半點不高興。”歎了口氣,將林塵撈入船中。
右手探其鼻息,蘇沐沅轉憂為喜,來回踱步,笑道“好啊,好啊,你沒死。嗬嗬,你費儘心機不敢麵對我。豈知命運弄人,老天爺又將你送回我手中。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當即將林塵雙手雙腿捆實。
蘇沐沅不通醫術,但大致體征卻可辨認。她探脈覺察,知林塵體受巨力拍擊,以至當場昏迷。幫林塵推拿氣血,待有好轉趨勢,再棄於甲板之上。
如此又過半個時辰,林塵自然醒轉,蘇沐沅暗中觀察,實看在眼中,暗覺好笑。等林塵弄清情況,再推開艙門出現。
便有方才那幕。
林塵聽得蘇沐沅聲音,已猜出自身處境,苦笑一聲,輾轉反側,卻又再落蘇沐沅之手。
任他再聰慧機敏,雙手雙腳具是受縛,再受蘇沐沅嚴加看管,實已技窮,淪為魚肉。林塵苦笑道“蘇夫人,我林某…服氣。”話中“服氣”二字,卻非指蘇沐沅。林塵本已從蘇沐沅手中逃脫,若無意外,蘇沐沅決計尋不到。而是指“老天爺”,如此作弄自己,他不服氣不行。
蘇沐沅心神大悅,掩嘴輕笑,心中想道“這小賊害我追得好苦。幾次三番叫他逃脫,如今好不易落我手中,我豈能叫你好過。”笑容轉冷“你若主動歸降,我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但你一心逃遁,卻被我強擒而下。你待說說,我該怎生對你。”
林塵心道“唉…命運弄人,我怕免不去此劫了。”彆過頭去,乾脆不答。蘇沐沅大怒,將林塵捆縛船艙木柱中,罵道“再過幾日,再走不出怪霧,我也難逃一死。你這時落我手中,算你倒黴!”手掌一拍林塵腹部。
掌力透入腹中,初時覺得一團暖流久凝而不散,幾息過去,全化做絞痛,絞痛伴隨灼痛、刺痛。僅是如此,林塵尚能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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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過一息片刻,絞痛、刺痛、灼痛蔓延全身。順著骨骼、肌肉、經脈爬遍各處。林塵心智堅韌,咬牙不發出聲音。
方才那輕輕一拍,實大有門道,乃為“萬蟻灼身掌”,共計三層,掌力吐入人體,有如萬蟻噬咬,沿著經脈、肌肉而上。此掌法出掌前,需將丹田之氣聚集掌心三寸處。掌路直來直去,正麵對敵,絕難將人打中。是故常用做折磨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