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頷首應是,隻是帶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瞧了一眼容玉身邊的溫知渝。
吳家如今的當家人是吳宏邈,也是她嫂嫂的父親,容玉聽聞,吳家的老爺子可是江淮一代的大儒,但吳宏邈這個長子,卻是個在文采和武學兩方麵都極平庸的人。
前些年還有人提起,這吳宏邈太過平庸無能了,所以吳家才沒了往日的風光,若子孫也平庸,這吳家怕是要從世家之中被驅除了。
如今,在京城卻聽不到吳家的消息了。
吳宏邈在正廳見了容玉,那是個儒雅隨和的中年人,見著了容玉,露出一個慈祥的笑來“公主殿下。”
容玉看著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吳大人。”
“殿下,老夫不過是白身,何來大人之說呢?不過,若是殿下不介意,倒是可喚我一聲姨父。”
容玉要說的話便全然堵在了嗓子眼,“什麼?”
“老夫的夫人,乃是元後娘娘的嫡親妹妹,故此,我與殿下也算是有些淵源的。”
“可,為何這些事,我從未聽說過?”比起審視來,疑惑要更多一些。
“我的夫人,乃是戴罪之身,更何況,若是陛下知曉,小女怕是當不成那太子妃。”
“那我皇兄呢?”
吳宏邈的神色有些黯淡,為著自己那英年早逝的女婿,也是為著自己的女兒。
“自是知曉的,可咱們陛下實在是不喜薑氏這個姓氏,若非是大皇子在京中費心勞力的斡旋,也保不下這些人。”
容玉伸出手扶著旁邊的椅子,慢慢坐下,顯然,她皇兄不曾告知她的事情,還很多。
但這個時候,她實在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我們進了吳府之後,先生連一杯茶都不曾給,便先將這些和盤托出,那不知,先生又想做什麼?”
進來之後就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裡的溫知渝起身,吳宏邈看了看溫知渝,顯然是明白她身份的。
“是啊,家中秘密不少,若不查明殿下身份,輕易便讓公主殿下入府,那這一次,我葬送的便是我整個吳氏了。”
吳宏邈這話是對溫知渝說的,問的卻是容玉,大公主來這江淮,是什麼身份。
容玉閉了閉眼,明白,這不是下馬威,這是要她一個承諾,“先生不必這般試探我。”
容玉起身,雖身上還穿著尋常衣裙,但已隱隱有了威嚴“我若是父皇的人,便不會舍棄京城中的一切,來這江淮了,畢竟我那父皇,可是有讓我一輩子都困在這裡的的想法。”
“那殿下,這是選了元後娘娘?”
“不。”容玉看著吳宏邈“我選自己,父皇不曾給江淮的從龍之功,我容玉來給。”
饒是吳宏邈,也被容玉這話給激到了,這從龍之功,何意?總不會還有第二次機會吧。
“殿下慎言,若這話被有心人聽到了,那可是誅九族的罪名。”吳宏邈看著容玉。
“父皇遷怒於江淮,最大的好處,便是這地方足夠乾淨不是?”
“我信殿下。”這略帶哽咽的聲音,是從屏風後麵傳來的,一個中年夫人從屏風之後走出來,看著容玉,眼睛通紅。
“太像了。”薑榆上前兩步,看著站在那裡的容玉,抬手摸了摸容玉的麵頰“真的太像我阿姐了,不隻是樣貌,連性子,這骨子裡的東西像極了阿姐。”
容玉怔怔的看著眼前人,母後的樣子漸漸模糊了,但若母後能活著,大概是像眼前人這般的。
“你是……姨母?”
“是,好孩子,我就是你的姨母啊,咱回家了,不必擔心。”
薑榆和容玉兩個人眼淚汪汪的對視著,吳宏邈上前安慰自己的夫人“好了,孩子不是回家了嗎?夫人莫哭了,再傷了身子。”
“如今,倒顯得我是壞人了不是?”
薑榆擦了擦眼淚,“是了,是了,阿玉,姨母帶你去看看那孩子吧。”
那孩子,她兄長真正的孩子,容玉忍下心中的退卻“好,我去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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