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祁鬱準時出現在檢察院門口接南傾下班去吃飯。
原本南傾還擔心祁鬱不聽勸背著她去涉險,看到他一身風衣站在檢察院門口的那一刻,隱隱鬆了口氣。
檢察院門口人來人往,祁鬱目光在南傾出現的那一刻就定格在她身上。
看著拾階而下的人兒,祁鬱邁開長腿,逆著人流步伐堅定的走向她。
兩人在階梯的儘頭相遇,祁鬱微微挑眉,朝南傾伸出了手。
後者乖乖將自己的手放進他掌心,另一隻手攀上男人精瘦的臂彎,整個人貼在他身旁。
“怎麼過來的這麼早?”
兩人往車子而去,南傾看了眼時間,她準時下班,祁鬱顯然是提前到這兒的。
祁鬱麵不改色“提前了幾分鐘過來。”
話落,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手臂微托,讓南傾搭著他的手臂上車。
南傾乖乖坐上去,抬眸看向低頭給她整理安全帶的男人“我們去接老館主一起吃飯?”
祁鬱頷首“好。”
話落,他抬頭,大手揉了揉南傾腦袋,滿眼寵溺“正好,警局那附近新開了一家餐廳,帶你去試試。”
車子駛入主路,南傾還在研究衛毅當年的案件。
“阿鬱,你有沒有覺得,當年的案子處處透著詭異。”
聽到南傾提起當年的案子,祁鬱握著方向盤的手微緊,麵上努力鎮定“發現什麼了?”
南傾道“都說當年是和老館主一起臥底的戰友背叛了,才導致收網行動失敗,除了老館主無人生還。”
“可整個案件看下來,傷亡人數和後期處理並不是一個人的背叛就能造成的。”
祁鬱沉默,驚歎於南傾的敏銳。
南傾這兩天翻看了當初的案件記錄,發現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一邊回憶一邊分析
“那個臥底任務是以老館主為主,同臥底的戰友其實隻是輔助作用,很多核心細節他並不知道。”
“就算他背叛的很徹底,也不可能向毒梟透露那麼多收網細節,細節到警方到多少人,從哪個方向埋伏,又在哪些地方設置了隱線。”
“甚至就連警方人員勢力也都一清二楚。”
南傾眯了眯眸子,聲音冷下來“最重要的是,這麼大的案子,事後沒有人盤查反思嗎?”
她冷笑“我一個外行人,都能看出其中問題,為什麼傷亡那麼大的緝毒行動,卻無人察覺其中異樣。”
就像是一個不了了之的懸案,明明疑點重重,卻所有人都看不到。
是看不到,還是有人蒙住了所有人的雙眼?
塵封的案件牽扯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如今一切重啟,難道也要一樣迷迷糊糊的結束嗎?
南傾看向祁鬱,男人麵容緊繃,眼底壓抑著什麼。
一瞬間的對視,她心頭一震“你知道,對嗎?”
她語氣篤定,總覺得心頭被什麼重重的壓著,那種看破一切,卻被某些權勢壓製著,無能為力的感覺。
讓她為老館主等人為之付出一切的努力感到不值。
有人為了國家安定在無人知曉的角落付出一切,可有人居於安樂,卻隻手遮天欲求不滿。
車廂內陷入死寂。
祁鬱一邊為南傾的聰慧敏銳而驕傲,一邊卻又不想她看得太透。
他深耕法律,也比常人更懂這個世界的黑白麵往往比常人看到的世界更加極端。
黑與白,從來沒有絕對界限。
但,絕對權勢永遠掌控在少數人手中,他黑,整個世界都是灰色,他白,整個世界都會明亮。
就像是一棵棵大樹,粗壯的枝乾下麵,是無數盤根錯節的根係,有的樹紮根土地汲取營養開枝散葉。
有的樹長於泥潭,枝繁葉茂之下是散著惡臭的沼澤。
而往往,後者更加繁茂,且根係更加壯大。
想要連根拔起,並非一朝一夕。
良久,祁鬱才道“太陽長在萬物頭頂,俯瞰著她滋養的一切。”
“那些腐爛的,總有一日,會麵見光明接受審判。”
再多的,祁鬱沒說。
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