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說安王有君子之風,讓宋晏清不要相信傳言。
說自己和安王是年少相識。
雖有情意,卻並無出格之舉。
太後說自己一直教導宋晏禮,要尊敬哥哥。
希望宋晏清日後能對弟弟嚴加管教,莫要讓心懷不軌之人引導弟弟誤入歧途。
還說宋晏禮是親弟弟,讓宋晏清這個做哥哥的不要輕易放棄他。
看到這裡,宋晏清挨著宋晏禮的那隻手臂倏然繃緊。
為什麼要強調?
為什麼要強調!?
不該強調的啊!
不該的啊!
宋晏清已經不想看接下來的內容。
他食指用力,將信折合。
收好兩封信,看過太後手諭,對跪在耶律蓉身後的鳳一姑姑點點頭。
然後,他站起身看一眼宋晏禮,壓下內心的不安,帶著宋晏禮開始一件件安排太後喪儀。
當夜收到消息,宋閒在宮門前跪了一夜。
第二日罷朝。
晨光熹微,宮門前仍有一道身影長跪不起。
宋晏清派人請了兩回,那人都一動不動。
不久,坊間便有傳聞說安王爺重情之深,對唯一的嫂嫂也如此敬重。
停靈三天後,葬入皇陵。
過了頭七,方恢複早朝。
這七日之內,宋晏清都沒有再打開過那兩封信。
早朝第一日,有人彈劾宋閒為官不正。
“坊間有傳言,安王爺對先太後有不軌之心,遂在先太後崩逝當日於宮門前長跪不起,不知安王對此有何解釋?”
一聽到安王和先太後的事,殿中氣氛倏然凝滯。
宋晏清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冷冰冰的視線看著說話那官員,記住那人的相貌。
禦史台的人。
一個個的,可真是好樣的。
嗬,敢這個節骨眼上提這種敏感話題。
係統空間裡,林小暖揪了揪發光的情絲。
說實話,她對這事也很感興趣。
【你說,他是自己要說這件事,還是被人指使去乾這件事的呢?】
宋晏清對於太後信中所言,並非完全相信。
太後說安王與她並無私交,不知是真是假。
總之,單看安王的反應,二人之間並不像毫無情義。
宋閒這幾日原本死氣沉沉,聽了禦史這話,瞬間抬眼看過去,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陰狠,銳利。
完全不似平時裡的溫和有禮。
他上前一步,大袖一甩,聲音中淨是憤怒和控訴。
“先太後生前慈悲為懷,克己守禮,如今不過剛過頭七,爾等便如此放肆,膽敢在朝堂之上,妄議先太後德行!”
“敢問禦史大人是何居心!”
禦史大人毫不退縮,正麵硬剛。
“安王爺莫要轉移話題。隻說你與先太後的叔嫂關係,並不至於跪喪一日。若坊間傳聞為真,老臣便不能置禮儀於不顧,您貴為親王,理應為百姓表率,怎能不知人倫禮儀!”
宋晏清緊咬著牙,繃著腮幫。
看著禦史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好一個禦史台!
不光整天盯著朝中大臣,就連已死之人都不放過!
那可是他的阿娘,是曾經母儀天下之人。
他竟敢如此詆毀阿娘的品德!
即便是禦史,也不能口出這般狂言!
朝堂上,宋晏清並沒有說什麼,即便麵有不快,卻也沒有懲罰誰。
他極力控製著怒火,皺眉聽著宋閒與禦史台官員的唇槍舌戰。
最終還是郝丞相看不下去出來勸解,二人才偃旗息鼓。
下朝時,宋晏清紅袖一甩,沒有點任何一個人稍後到勤政殿尋他,快步離開此處。
他隻想靜靜。
係統空間裡,林小暖為了緩和宿主的情緒,用貓貓頭音箱放了首純音樂。
正在播放——《大悲咒》。
宋晏清走路帶風,隱約聽到腦子裡念經般的聲音。
他怒極反笑。
撒潑?
什麼撒潑?
我哪兒有那個本事撒潑啊!
“仗著本朝不殺文臣,這些個人!”
“一個個的,一言不合就威脅朕,琢磨著在朕麵前撒潑撞柱!”
煩死了!
“哼!”
一個陰險的想法突然冒出,宋晏清臉上露出一個獰笑。
“要不就殺個文臣試試呢?”
“今兒個說話最嗆的那個禦史叫什麼來著?我瞧著他就很合適。”
他身後的太監報上一個人名,不敢多言。
林小暖瞅著漸漸降溫的情絲,心裡又是失落又是僥幸。
【要殺雞儆猴?】
【你開心就好。】
宋晏清一下子冷靜了。
什麼叫我開心就好?
可不能由著我胡來。
說好的監督呢?
林小暖回想著情絲最近的動靜,打算先跟他講明白。
【我們聊過的,我需要你的怒氣。】
【拿到之後,我會離開。】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監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