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歸來那日帶回一個消息,他沒有先和工人們打招呼,而是直接找到仇風。
“仇櫻死了,仇玉書血洗五毒門,身受重傷,正被五毒門殘餘的十幾個人滿世界追殺。”
聞言,仇風停住擦劍的手,沉默一晌才遲疑著開口。
“倘若他來聽風樓,你……”
流雲“我不會趕他走。”
仇風“多謝。”
聽風樓的重修工程徹底結束那一日,流雲和仇風請工人們與幾位老板在新落成的聽風樓大院裡宴飲。
暮色四合,送走老板和工人,二人帶著小六在大門前站了一會兒。
望著煥然一新的聽風樓,小六聲音帶著幾分茫然。
“師兄,我們分明是按照以前的樣子來蓋的,可為什麼感覺如此陌生?”
流雲擼一把師弟的發髻。
“如何陌生?你熟悉的聽風樓,是那個人來人往,眾人嬉笑的聽風樓,隻不過如今,這裡隻剩我們三人而已。”
小六十分失落“我想大家了……”
仇風沒說話,從這裡轉頭分辨一下方向,麵向屬於他們師徒四人的小院。
仿佛又聽見小師妹在廚房叮叮當當的動靜,在她往櫻花樹下一盤盤端菜的時候,師父放下棋譜,揚聲招呼在院門口練劍的自己和師弟。
“舟舟,大風,開飯啦!”
一陣風吹過,院中粉白的櫻花簌簌飄落。
花瓣落地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大,壓過師徒四人吃飯時的聲響。
師弟和師妹爭執的聲音漸漸消失,隻留下師父啪嗒落子的聲音,還有自己站在聽風樓輕緩的呼吸。
過了一會兒,師父翻動棋譜不時落子的聲音也沒了。
他竟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耳力極佳的他,聽不見任何聲音。
心下惶然之際,女人溫和沉柔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宿主?你在發什麼呆?小六叫你呢。】
仇風回神,聽見小六還未完全褪去青澀的聲音。
“聽風使,您也想師弟了嗎?”
十三歲的男孩正處於變聲期,聲音不太好聽。
仇風心思一飄,想起了仇櫻。
小師妹十三歲的時候,比小六的聲音更清靈,更甜蜜。
那時候,不管她要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都會極儘所能滿足她的願望。
後來買東西更精細的仇舟接手了他們師徒四人的購物清單。
仇風抬手,小六主動把腦袋遞到他手邊。
林小暖對他心裡的回憶不作評論,隻是瞅著小六的動作,突然笑起來。
【哎喲,這小子怪機靈啊!】
【這幾個月相處下來,他都能摸清你的意思了,還主動配合你。】
【小孩怪不錯的。】
摸到小六的發髻,仇風笑著點點頭。
“是啊,師弟對我很好,這裡曾經處處都有他的聲音,我怎麼會不想他?走吧,進去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添置的東西,明日下山再買。”
聽風樓做消息買賣,賺了許多錢。
即便前樓主楚梟身死,駐地弟子死傷慘重,院落樓閣毀於一旦,此時的聽風樓依舊不差錢。
流雲大肆采買,將聽風樓的院落樓閣比武場等地方漸漸填充起來,布置得很像樣。
中秋後,流雲以新任樓主的身份,向整個江湖廣發告帖,邀請各路英雄豪傑前來赴宴,向他們展示聽風樓的實力。
宴會持續三日,結束時賓主儘歡。
五日後,仇風告訴流雲暗處蠢蠢欲動的勢力已經離開。
至此,他們才算是度過了這次危機。
林小暖也是這時候才發現,仇風好像已經把十方劍法學會了。
江湖上隻知流雲任聽風樓新樓主,卻不知聽風樓此次有二位樓主。
流雲在明,仇風在暗。
趁著宴會期間收集到的信息,宴會結束後,仇風明著暗著把山上山下十幾個心懷不軌的小團夥都給挑了,毫不費力。
沒用道具櫃裡的武器,隻帶了一把聽風劍。
自大火燒山那日,時間已過去半年。
在外跑消息的弟子開始回來報告信息,聽風樓大院裡的人漸漸多起來。
和以前一樣,流雲和小六住在聽風樓的主體大院,仇風住在外麵的小院。
林小暖知道,他每天都在等仇玉書回來。
仇風每隔幾天就要在櫻花樹下問林小暖一句。
“你說,師父他是不是死在外麵了?怎麼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林小暖能說什麼?
她不光不了解仇玉書,耳朵也不如宿主靈敏。
她隻能老老實實地說不知道。
又是年關。
幾位弟子給仇風送來年夜飯,流雲和小六隨後也過來陪他吃飯。
仇風不喜歡在主院飯堂吃飯,那些弟子不怎麼敢和他說話,顧慮很多。
被弟子們捧得很高,他也不自在。
他更喜歡待在小院,和院子後麵的仇舟說說話。
流雲陪著仇風喝酒,小六說自己沒喝過,也想嘗嘗酒的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