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
仇風在客棧房間裡正吃著飯,有人敲響他的房間門。
他頓了一下,沒搭理外麵的人。
林小暖調整視線到門外,看到門前站著的少年。
【是白術。他還是來了。】
仇風不讓他進,也不說讓他走,隻自顧自端著碗吃飯。
前兩日入冬,氣溫降了許多,小二送上來的湯麵還冒著熱氣,得趁熱吃才行。
白術身邊沒有其他人,他自己一人前來,隻帶了個藥箱。
見仇風不搭理他,他也沒有直接推門進來,而是站在門前小聲說話。
“哥哥,我知道你在裡麵,聽風樓賣給我的消息不會錯。”
“我如今無處可去,便帶著全部身家前來投靠哥哥。”
“樓下的馬我已經交代店家喂草,住店的銀錢已經結清,馬車也已備好。”
“明日你走哪兒,我跟哪兒。”
仇風自覺跟白術的關係談不上親近,又怕他開口就是為飛花閣的那幾人開脫。
那樣的話,他恐怕會直接開門將白術扔到樓下。
對於白術沒有幫黎歡這件事,雖說是情理之中,但他明明知道此事與白術無關,依舊對他心中有怨。
他知道自己是在遷怒。
但他控製不住對他的遷怒。
林小暖也不勸他和白術見麵。
自從仇風開始報複飛花閣,她便知道白術遲早有一天會來找仇風。
黎歡在飛花閣出事,同在飛花閣的白術卻沒有一點表示。
白術曾被仇風帶到聽風樓一事早已廣為流傳,如今仇風針對飛花閣,白術人還在飛花閣尚未露麵,他遲早要和仇風見一麵。
這件事避無可避。
仇風不想見白術,直接晾了他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天還黑著,他一開門,坐在地上睡死過去的白術直接摔進屋裡。
仇風抱著劍,即便知道白術坐在自己腿邊,他的眼睛依舊直直看向前方。
即便什麼都看不見,他依舊不想把臉對著白術,且對他態度惡劣。
“你怎麼還沒死?”
“嗯?你說什麼?”
白術又冷又困,抓住裹在身上的棉袍,翻身坐起來,揉著眼看他,整個人還是懵的。
仇風兩手抱劍,沒有一點要伸手的意思。
“我說你怎麼還沒死。有那癆病在,你不該早就進棺材了麼?怎麼還沒死呢?”
這麼明顯的惡意,林小暖不信白術感受不到。
但他爬起來,頂著滿臉受傷的表情,強自鎮定。
“你給我那藥丸,幾乎治好了我的病。我如今來找你,既為報恩,也是為故人臨終所托。”
“報恩?哼,”仇風冷笑,“若要報恩,為何不替我幫她?明知我所愛之人有難卻依舊袖手旁觀,這就是你說的報恩!”
白術一下子被罵清醒了,立刻矢口否認。
“不是!”
仇風抿住嘴角,很不耐煩地伸手要揮開他“你讓……”
眼見著仇風要趕自己走,白術立刻扒著他的胳膊抬高聲音“是黎姐姐托我照顧你!”
黎歡托白術照顧仇風?
林小暖眨眨眼。
【真的不是他自己想來找你嗎?】
仇風冷哼一聲。
誰知道是真是假!
白術緊接著說出黎歡的交代。
“她說你內息不穩,特意托我來看顧你。恰好如今飛花閣被你搞出內亂,我無處可去,便決定偷偷跑出來尋你。”
即便不知此話真假,但聽他提到黎歡仇風便緩和了態度。
他轉身慢慢朝屋裡走,自顧自收拾包袱。
“以你的本領,去哪裡都炙手可熱,跟著我沒甚前途!”
見仇風沒關門,也沒有出言趕自己走,白術立刻跟在他屁股後頭進了屋。
“我能保住命已是不易,還哪管得上什麼前途!”
他主動伸手想幫仇風收拾包袱,卻被仇風揮手打開。
“不準碰我的東西。”
白術被趕出去,抱著手站在門口等他。
仇風騎著馬在前方跑,白術騎著馬在後麵追。
如此一整天下來,他們依舊沒有追到下一個被追殺之人的位置。
入夜,仇風在一處河穀旁停下,翻身下馬,在林小暖的指示下掏出木棍探了探地麵。
【再往前五步就到樹林邊緣了。】
她看了看四周的樹,發現這些樹的年齡都不小了,樹乾很粗,樹冠上隻剩下零星的黃葉。
【樹木間距合適,可以睡吊床,但目標太大。】
仇風直接從包袱裡拿出吊床,摸索著往樹乾上綁。
白術過來幫忙,摸了摸吊床的布料。
好結實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