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黃巢嗎?昨夜在清風樓自詡人間第一流,今天怎麼醉醺醺的躺在這裡?”
“昨天還真以為他們金榜題名呢,結果連個邊都不沾,已經沒人請他喝酒了!”
“區區一個窮酸書生,昨天竟然連本公子的風頭都壓過了,真以為書中還真有黃金屋啊?”
“讀書讀傻了吧?這天下從來不是那麼容易,若十年寒窗真就能壓我世代富貴,那我們數百年積累豈不是成了笑話?”
唐國京都,長安街頭。
黃巢蓬頭垢麵的躺在地上,醉氣熏天,身上還殘留著酒後的汙垢,更是有不少的鞋印子,然而他那被發絲遮擋的眼睛卻是一片明亮,其中蘊含著濃烈的不甘與怨憤!
他身邊,已經站了不少的世家子弟,昨夜還一口一個黃兄,然而今日卻是一片嘲諷之色,嘴角掛滿了譏諷。
一個世家少年更是直言不諱:“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從踏進考場的那一刻就已經贏了,那金榜之上注定有我們的名字!”
“金榜題名,隻不過是你們這些窮酸書生的妄想罷了,千百年來一直如此,你又能怎樣?”
“爺們兒給你指條明路,從今天開始好生梳洗打扮,萬一被哪個世家小姐看中了,你或許才有機會飛黃騰達!”
“黃巢,你有真才實學,不過對長安、對大唐、對這個世道了解太少了,有的人天生便注定要踩在彆人的臉上耀武揚威,而你從生下來那一刻便注定要被踩在腳下,滾回家去吧,去耕你的田,彆再幻想了!”
世家公子們一陣哄笑,每次發布金榜之後,嘲笑類似黃巢這種窮書生,是這些人的一大愛好,每年都是樂此不疲。
踩著彆人的臉大笑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美妙了。
街道上有不少人從此處經過,見到這一幕都見怪不怪了,眼神中甚至沒有絲毫的波動,早已經麻木。
同樣生活在長安,但人和人在出生的那一瞬間就出現了天塹,這個距離隻會被越拉越大,永遠不可能被翻越!
黃巢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嘲諷,艱難的站起身之後一言不發的向長安城外走去,腳步踉蹌,但每一步都很堅定!
他身邊一直有世家公子們追隨嘲諷,黃巢一直不作回應,隻是眼神越來越冰冷,而這些人或許感到無趣,所以漸漸離開了。
唐國京都中的落魄書生很多,公子哥們自然可以找到更合適的嘲諷機會。
黃巢就這樣一步步走到了長安城門之外,到此處他終於是停了下來,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巍峨磅礴、似乎亙古長存的長安城,聲音如刀:“待來秋後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
“好詩,好氣魄!”
忽然,一道讚賞的笑聲在不遠處響起,吸引了黃巢的注意力,他凝神看去,隻見到一個白衣書生向自己走來。
“你是何人?”
黃巢掃了一眼這個白衣書生,隨口問道。
“在下吳用。”
吳用讚賞的笑道:“黃兄這首詩,真是蘊含了大氣魄,讓人聽後如雷音罐體,肅然起敬啊!”
“嗬嗬,那又有什麼用呢,隻不過是一些牢騷話罷了。”
黃巢搖頭苦笑一聲,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