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絮絮睜開沉重的眼,胸口傳來絲絲縷縷的疼,不僅是胸口,還有小腹。
孩子!
她的孩子!
李絮絮掙紮的爬起來,小心翼翼的撫向自己的肚子,那裡的隆起已經沒了。
李絮絮蒼白的嘴唇顫抖著,不敢置信的搖著頭。
這裡麵是她唯一可以依仗的把柄,是唯一能和薛行淵綁死的血脈,怎麼會沒了?
下一瞬,她就發現這床鋪不是東廂房的梨花木榻,而是臟兮兮的木板,鋪著一塊破爛的臟布。
抬眼望去,入眼便是昏暗陰冷的房間,門緊關著,環顧四周,但見密布的蛛絲布滿角落,內牆上殘留著斑駁的裂縫,鼠蟻亂跑,蚊蠅四飛。
忽然,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傳出腐朽的聲音。
薛行淵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盤食物和一壺水。
他臉上帶著柔和深邃的笑,看見李絮絮惶恐不解的目光,一點點走近。
“醒來了?”
李絮絮正要張嘴問清楚發生了什麼,可等她張了嘴才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喉嚨像是腫脹的堵住了所有的氣息,她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李絮絮震驚的抬眼,看著薛行淵那意味深長的笑,害怕的向他求救。
“餓了嗎?”薛行淵聲音很淡,置若罔聞,將飯菜放到她身邊,慢條斯理的說“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先吃點東西。”
李絮絮猛的抓住他的衣袖,張著嘴胡亂的搖頭,卻在看見薛行淵目光的那一刻,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薛行淵笑容逐漸消失,站直了身子,半張臉隱在被光籠住的灰塵中。
“絮絮,你的話總是太多了,這下好了,你這一輩子,都再也說不出話了。”
李絮絮整個人都快要喘不上氣,她目光慌亂的用眼神問薛行淵為什麼。
為什麼我失去了孩子,死裡逃生,你卻要這麼對我?
“為什麼?”薛行淵眉眼陰沉下來“你這張嘴,給我惹了多少的禍端?你這張嘴,究竟有多討人厭你知道嗎?”
薛行淵看著她,忽然笑了出來,咬牙切齒一般開口,
“對了,你知道嗎,你已經被革職了,什麼刑部女官?你如今,不過是一個罪婦,是薛府最低賤的存在!”
李絮絮癱軟的倒在床上,目光逐漸在震驚中乾涸。
“我不能殺你,你死了,我要過一年才能娶親,但是……若是薛家主母瘋了,我也就能名正言順的將你換了。”
李絮絮一怔,茫然的抬起頭,她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也是壞了,她聽錯了嗎?
薛行淵要娶親?
“是啊,北慶律例規定,正妻亡故一年才可納新,玉容可等不了那麼久,城外那十萬兵馬,也等不了那麼久。”
玉容?
齊玉榮?
李絮絮錯愕的搖頭,眼淚止不住往下落。
薛行淵卻沒有停下往她心上紮刀子。
“一個隻會拖累我仕途的蠢貨,一個是當朝太師之女,你覺得我會選誰?”
李絮絮顫抖的哭了出來,不僅是失望,還要被拋棄的惶恐。
薛行淵猛的看向她,用手扼住李絮絮的脖頸,微微用力,咬牙道“彆用這種眼神看我!你當你是有多愛我?你愛我會接近我?你愛我會毀我前途?你愛我會派人掘了我母親的墓?你愛我,會主動與瑞王世子接近?”
李絮絮目光震驚,後知後覺的否認。
“你以為我不知道?蒼蠅不盯無縫的蛋,裴慕淵那個色鬼為何對你念念不忘,你敢說不是你欲拒還迎?”
薛行淵太了解李絮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