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草找到了破解脂粉迷藥的解藥,到時我會提前服下,屋子裡我裝了機關,外麵也都是暗衛,我這裡應該不會有意外,但糧草萬萬不能出差錯。”
“你還真是隻拿這場婚事當做一個局。”裴淮止看著她,臉上帶了些諷刺的笑意。
“是。”林挽朝回答的很爽快,“為了給林家複仇,我自己都可以以身入局,又何故是一場婚禮?”
裴舟白說林家的滅亡與他無關,不管是真是假,總之能讓東宮不得安寧,那自己就和他合謀,順勢而為,把他們攪和個天翻地覆。
林挽朝還在若有所思,身側忽然伸出一隻手,按住了窗柩。
林挽朝一怔,回過身,裴淮止的容顏近在咫尺,林挽朝意外的一僵,隻覺得好像沒站穩,跌進了他黑潭一般的眸子裡,原來他的眉眼溫柔下來,會這麼溺人。
“怎……怎麼了?”
裴淮止抽回了手,視線輕移,輕描淡寫道“小心受寒。”
林挽朝姿態微微躲閃,往旁邊退了一步。
“屬下謝大人關心。”
裴淮止看她裝正經就覺得好笑,每次演的破綻百出,這樣糊的戲若真是在茶樓裡,肯定是會被人喊噓的。
林挽朝還是再三叮囑道“屬下隻需要大人陪我演一出戲,演完戲,大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扣住糧草。”
裴淮止肩膀似是有些無奈的塌了幾分,片刻後微微一笑,抬起扇子敲了敲她的額頭,說“好。”
——
一夜如常,凶手沒有出現。
那麼,隻可能是在洞房之夜了。
府邸裡昨夜便就掛了燈彩,遍布紅綢錦色,房簷廊角、梅枝桂樹上紅綢花高高掛起,一片紅豔豔的華麗。
林挽朝覺得有些誇張了,她當初嫁給薛行淵的陣仗都沒這般大。
想來,是裴淮止那樣的人性子張揚慣了。
賓客來的卻是極少,一半原因是因為裴淮止身份神秘,送出的請帖甚少有人應約,餘下皆是害怕那剝皮手又出現,去赴宴恐會引火燒身。
但還有一些商客見這新郎出手闊綽,便就想結交一番,硬是壯著膽子來了。
婚禮是自傍晚開始,等開席時,天已經黑了。
院內,新郎一襲紅袍,韶光流轉,出塵逸朗的容顏驚為天人,頭戴銀冠,腰係玉佩,恭敬有禮的接受著賓客拜會。
衛荊不動聲色的出現,附在裴淮止身後道“全部安排好了。”
“林寺丞呢?”
“也都布置妥當。”頓了頓,衛荊道“太子也派了人,他猜出這是林寺丞設的局了?”
“他一向是心思深沉,這點伎倆騙騙丹陽城的生人也就罷了,可騙不過他。”裴淮止趁著此刻賓客都已經開始宴飲,轉瞬退了出去“不必管他,渡口那裡如何?”
“和林寺丞得到的消息一樣,已有五艘大船往岸邊駛來。”
皇後對裴舟白不信任,交接糧草之事就落在了長樂手裡,這也正好,長樂可比裴舟白好對付的多。
裴淮止打量了一番身上的婚服,又抬眼看了看宅院深處,林挽朝就在那裡,穿著和他極為相配的大紅喜服。
隻可惜啊,還沒能看上一眼。
他很快就換上一套方便行走的玄色束腰窄袖軟鎧長袍,將褪下的婚服和發冠交給衛荊,獨獨留下了一個小荷包。
“你在這裡盯著,告訴林寺丞,我很快就回來。“他目光悠長,眼裡浸著若有若無的笑“讓她等著我掀蓋頭。”
衛荊總覺得這句話意味有些深長,可他不敢問。
“是,大人!”
——
林挽朝的喜服並不明豔,暗緋色調,並未有多少珠飾,紅底金繡。
她今日也是滿頭珠翠,唇上點著絳紅的胭脂,額間一點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