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過去,隻見候公公急忙跪倒在了裴舟白身前,神色焦灼“太子殿下,皇上……皇上請您去一趟。”
林挽朝下意識看向裴淮止,皇上這時候召見太子,是有什麼要緊事?
裴淮止安撫的對她一笑,轉而眸色深沉的看向裴舟白。
其他人沒聽懂是什麼意思,可裴淮止已經猜到了。
裴舟白聞言,目光透著焦急,不等候公公起身便已經向尚書閣趕去了。
候公公緊趕慢趕的追上了,裴舟白才問“父皇怎麼了?”
“不知是哪個下賤蹄子,將惠宮人命喪的消息傳到了陛下耳朵裡,陛下一聽,當場氣血翻湧,吐了一口血後便昏迷不醒,而今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在尚書閣侯著呢!”
候公公聲音中都帶上了幾分沙啞的哭腔,方才人多,他是勉強忍住了眼淚,生怕叫彆人瞧出了什麼。
這宮中,可還有雲昌的人在,斷不能叫他們聽到了什麼風信。
“陛下嘴裡一直念著殿下的名字,似是有要緊事!”
裴舟白看向候公公,斥責道“放肆,本宮不是說過,任何人都不許泄露惠宮人之事半點,怎麼會傳回尚書閣?”
候公公也是冤枉,他當時也不在尚書閣侍奉,死了妃子,宮裡忙作一團,人多眼雜的這才沒看住。
裴舟白眉眼一點點冷下來,步子愈發的快。
“父皇最疼愛這個未出生的皇弟,他一定是傷心過度,才……才會這樣。”
推開尚書閣的門,隻見太醫烏泱泱的跪了一大片,宮女太監也是跪在門外哭泣不止,而龍榻上的文宣帝,一動不動。
為首的太醫院醫官見太子殿下到來,顫顫巍巍的起身上前拜見。
“參見太子殿下,陛下……陛下他……”
裴舟白麵色瞬間失了血色,顫抖著聲音問“父皇怎麼了?”
“陛下久病未愈,神識恍惚,本就是強弩之末,如今又氣血攻心,心脈受損,怕是……怕是已經……”
最後四個字,醫官的聲音已經顫抖不止,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身後的候公公也是一驚,當即摔了下去。
裴舟白身形幾乎不穩,眼淚就往下落,眼尾透著猩紅,他淡淡開口“你們都出去,我要同父皇說幾句話。”
“殿下……”
“出去!”
隨行之人,以及地上太醫紛紛起身,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尚書閣的寢殿。
裴舟白仍舊麻木的站著,一點點,一點點走向文宣帝。
文宣帝意識彌留,虛白的胡須上沾染著血跡,他轉動著混沌滄桑的眼,看向裴舟白。
他知道,裴舟白是故意讓他們離開的,他這才覺得害怕。
“傳……傳他們進來……朕要……重立儲君……”
裴舟白舒出一口氣,用手指隨意抹去眼淚,仍舊是麻木的垂著眼睛,看著文宣帝,忽然笑了。
“父皇,我遣他們離開,就是為了讓你不能當眾宣告新的儲君,你還不明白嗎?”
文宣帝的眼睛很朦朧,看不清神色,那是瀕死的人才有的眼睛,他呼吸愈發的重,手指微動,指向裴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