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一邊應付揚州滿肚子心眼的官員,一邊查案,她的確是心力交瘁。
林挽朝接過茶杯,緩緩坐在了椅子上,疲憊的歎了口氣,方才那陣無力眩暈的感覺才堪堪褪去。
“我現在隻想儘快替十一平反,可這案子卡在這裡也沒絲毫進展,我心裡始終不安。”
“我聽說了,”裴淮止道“百姓都說,是冥親的鬼新娘找了回來,帶走了她們所嫁的夫君。”
林挽朝道“揚州城裡暗結冥親之人這麼多,為何偏偏是從那老婦手中買到骨灰的人慘死?華月樓裡失蹤的那三個女人,一定和她有關。”
“那買賣骨灰的老婦找到了麼?”
林挽朝搖了搖頭,連日難眠,她有些困倦地捏著眉心,“揚州的官差儘數出動,也沒找到她的的蹤跡。”
“一個老婦,能逃到哪裡去?”裴淮止眯起眼睛,略微危險的啞聲道“除非,不是她自己藏了起來。”
“你的意思……”林挽朝懷疑道“有人把她藏了起來。”
林挽朝細細地想了片刻,把這連環亡命案的所有線索都過了一遍。
許久,她站了起來“前日,我將出事的六戶人家儘數探問了一遍,這些人出事前就已經出現神誌恍惚之症,所以凶手一定用了什麼辦法,致使那些人神思衰弱,受不起驚嚇。
而老五娘,從去她家時屋裡的景象來看,她離開一定是奔著逃命,但城門戒備森嚴,那個將她藏起來的人,一定是她認識的人,否則她不會帶著身家性命跟那人走。
所以這個人,既能隨意出入這麼多貴胄人家,又與老五娘結識。”
“裴大人,”林挽朝捏著杯子,抬頭看裴淮止,道“差役找不到的人,大理寺衛一定能找到,我要用人。”
裴淮止收回視線,看著她,點了點頭,然後說“案子,我聽你的,但現在,你要聽我的。”
林挽朝看她微微仰起的白皙麵容,伸手勾起一縷林挽朝的發絲在指尖打轉,隻聽他說“阿梨,現在回屋,好好睡一覺。”
林挽朝原本是睡不著的,葉家的冤屈一日不平,揚州城裡的懸案不破,她便一日不得安寧,所以哪怕夜裡躺在榻上,都是睜著眼睛,盯著黑漆漆的房梁思慮。
沒有一個人能幫她,但所有的人都將希望寄予在她身上。
所以,她一刻也不能停下喘息。
直到現在,裴淮止回來了。
她夜裡輾轉反側之時,偶爾會浮上心間的麵孔,如今回來了,就站在自己麵前。
林挽朝忽然感覺到心間有種異樣的情緒,像是什麼安定下來的感覺,她在想,是思念,又終於得以相見的原因麼?
看著林挽朝終於睡下,裴淮止才從屋子裡出來。
一雙眸子,在看見門口那人的一瞬間,便覆上一層寒涼的陰翳,嘴角揚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
“太子殿下。”
裴舟白看著裴淮止從林挽朝的房間出來,他頓了頓,垂眸,將拎著的點心不動聲色的藏在了後麵。
“裴寺卿,這麼快就巡查而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