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瘸子是村裡一個五保戶,他的腿在陳峰記事的時候就折了,走路一直拖著一條腿。
今天聽這意思,難不成,還是他爹打斷的?
“你爹拿著鋤頭,算上姓馬的,他一個打七個。”
“硬是砸斷了張瘸子的腿,姓馬的被他砸折四根肋骨。”
“還有個家夥的手指頭也被他打掉兩根。”
“最嚴重的是張成寶,也就是張瘸子的弟弟,被你爸一鎬差點打死,一直癱瘓到現在。”
“他自己也受了傷,一路跑回了家。”
陳峰一聽都驚了,自己這老爹竟然戰鬥力這麼猛?
“當時你爸就知道,今天的事沒辦法善了了,那時你剛一歲,你爸沒辦法,交代幾句直接跑路了。”
“姓馬的當時有錢有勢,這些流氓也都是他的人,到時候被抓起來,肯定要被關個十幾年。”
“果然姓馬的也是這麼威脅的,他放出風去,哪怕你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他抓起來,讓他吃個十幾年牢飯。”
“你爸不怕坐牢,也不怕姓馬的威脅,可是他怕的是,他一但蹲監獄,留咱們娘倆可怎麼活。”
“姓馬的沒有那麼心善,當時他憤怒至極,甚至一度揚言,要弄死咱們娘倆,把咱倆賴以為生的一點地全都霸占,讓咱倆餓死家裡。”
“後來,姓馬的接到了一個電話,從此他偃旗息鼓,再也不敢提這事。”
陳峰隱隱猜到這個電話是誰打的,他不禁開口道:“是我爸打的?”
“你爸在電話裡直接告訴他,他但凡敢動咱娘倆一根毫毛,明天就是他全家十幾口人血濺村部的時候,你看他敢不敢乾出來。”
“你爸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從那以後,姓馬的在你爸被抓之前,再不敢找咱娘倆麻煩。”
“甚至一度他出門都要帶三四個人,每天檢查一下家裡多沒多什麼東西,怕你爸殺回來。”
“是個狠人。”陳峰聽到這感慨一聲,有個狠人老爹,起碼比個窩囊老爹強。
“你爸這麼多年真的很不容易,剛開始跑的時候,不敢用身份證,怕他真的報了警。”
“他隻能去黑磚窯打工,冒著生命危險,每年不敢吃,不敢喝,攢那麼一點點的錢,然後寄回來給咱娘倆。”
“我記得好幾年,他都沒跟家裡聯係過,隻是每年會以各種身份把錢寄回來。”
“每次收到他的錢,我就能又安心幾分,知道他還沒事。”
“後來慢慢的,他在外麵也算有了點起色,也發現沒有人一直追他。”
“他才稍微安心一點,那年我記得還是過年,他大半夜的回到了家裡。”
“他在家待了三個小時,我倆整整哭了三個小時。”
“臨走他看著睡著的你,戀戀不舍,最後隻能含著眼淚,在天亮之前離開。”
“再後來有了手機,就能好過一點,偶爾他還能偷著給我打個電話,報報平安。”
“從那以後,他擱個一兩年就會回來一趟,每次都是大過年的時候,在家待幾個小時,把錢撂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