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半垂著眼，看著衝著自己質問的沈嚴。
一時間，心裡有酸澀，有驚喜，有擔心，有心疼……
種種情緒交織，裴珩鬆開摟著沈嚴肩膀的手。
這就鬆開了？
在他鬆手那一瞬，沈嚴臉色肉眼可見冷了下去。
心口驀的湧上一股讓人疼的委屈，他幾乎立刻轉頭就要走。
但裴珩跟著很快，非常快的牽住他的手。
沈嚴臉色變冷的速度，停下。
裴珩拉著沈嚴的手，放到自己心口那裡。
“三年前，江宥時家裡和我爺爺想要給我和江宥時定婚，兩家聯姻，但我拒絕了，這個婚約沒有成立。
“在有這件事之前，我和江宥時說話隻限於客氣。
“在有這件事之後，我和他更是幾乎沒有說過話。
“在我看來，他隻是江家的小少爺，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不會看他打球，也不會看他或者在意他做任何事，但我會看你打球，在意你做的任何事，說的任何話。”
裴珩說的很慢，眼睛一直看著沈嚴。
既是認認真真的回答這個問題。
也是隨時觀察他的反應，怕他腦子裡的劇情和現實衝撞，再受不了。
摁著沈嚴的手，裴珩問“你記得我去c大看你打球？”
他問的很小心，聲音很輕，就像沈嚴是一縷抓不住的青煙，他唯恐聲音大了，那點氣息就把這煙吹散了。
他就什麼都沒了。
沈嚴抿了下唇。
變冷的臉色回暖，眼神也沒剛剛那麼盛氣淩人。
不知道該如何和裴珩解釋自己腦子裡混亂的畫麵。
總不能告訴裴珩，自己是穿書的吧！
眼見沈嚴不說話，裴珩也不催，隻拉著他進了旁邊的樓梯間。
裴珩靠在牆上，圈著沈嚴，溫聲的哄他，“什麼話都能和我說的，我既然是替身，就是代替你小哥哥對你好，有委屈，當然要和小哥哥說，是不是？”
沈嚴憋不住心事，也憋不住話，煩躁的薅了一下額前的頭發。
被裴珩這話蠱惑。
他垂著眼。
忍不住。
既忍不住對小哥哥的想念。
也忍不住想要問一問那畫麵到底什麼意思。
不知道到底是問裴珩，還是問根本不在跟前的小哥哥。
咬了下嘴唇，沈嚴說“我剛剛在裡麵打球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到我在c大體育館打球。”
裴珩心跳加快。
這是已經要想起來了嗎。
他克製著，儘量聲線平穩的問，“我去看你打球嗎？”
沈嚴先是點頭，然後又一臉不痛快的搖頭。
“我本來以為你是來看我打球的，但是我朝你看過去的時候，旁邊有人喊江宥時打球好帥。”
沈嚴又薅了下頭發。
“我心裡很不舒服。”
“我看江宥時了？”
沈嚴木著臉，不痛快的表情那麼明顯，又薅了薅頭發，然後搖頭。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他，你離得我很遠，我其實都看不見你的臉，就是覺得那個人是你。”
裴珩很輕的笑了一下，“是我，還是小哥哥？”
沈嚴低著頭，耷拉著眼，歎一口氣。
“我有時候，分不太清楚。”
這話說的，他心裡很難受很難受，發空的難受。
他怕自己穿書太久，會不會將來有一天，把小哥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