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卓跟著陳母，走到最後一進院子。
一進主間，就被一種尿騷和屎臭味兒，頂了個跟頭。
陳父躺在床上，左腿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堆放在床上。
整個人胡子拉碴的，臉上也沒個人樣兒。
“爹這是怎麼了？”他吃了一驚。
陳父訕訕的，“大郎，你有沒有買點吃的，爹餓了。”
“怎麼不餓死你？個老不死的，學人家去賭錢，沒錢還債，讓人家把腿都給打斷了，活該。”陳母在一旁狠狠的數落。
陳明卓隻覺得透心涼，想起剛才陳二弟發瘋的樣子，問道，“二弟是不是也去賭錢了？”
陳母點點頭，“你三弟也去了，被人家砍掉一個小手指頭。”
“四弟呢？”院子裡空蕩蕩的，“還有大妹，小妹呢？”
陳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嚎，“大妞和二妞，被你二弟賣了，賣掉還債了。
你四弟每天都不著家，誰知道他都去哪裡了？
嗚嗚嗚，我的命好苦啊，早知道如此，為什麼要來京城啊？”
陳明卓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他確信家裡現在這樣，肯定有陸嬌嬌乾涉的影子。
“大郎，是你麼？你回來看我啦？”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轉頭一看，嚇得往後倒退兩步，這，這是個什麼鬼？
掉了兩顆門牙的女人，狀若五六十歲的老嫗，手上，臉上還有老年斑，背都駝了。
“你是誰？”他心裡明明知道，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相公，我是你的玉娘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陳明卓無力的癱坐在凳子上。他當然知道她是誰，上一世的陸嬌嬌，不就是如此嗎？
他的喉嚨急促的發聲，終於控製不住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報應，報應啊。她真的來報複了。”
他笑著笑著，笑出了一臉的淚水。
陳明卓從鞋子裡，掏出一張50兩的銀票遞給陳母，“娘，你拿好，我隻有這些銀子了。
以後，也不必再去尋我，我已經自命難保。這個家，散了吧，散了。”
他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越走越快，最後不顧讀書人的斯文，撒腿就跑。
林玉佳痛苦的嘶喊著，“相公，不要走，不要走啊，你不要我了嗎？你不要玉娘和遠兒了嗎？嚶嚶嚶┯┯。”
陳母把銀票小心收好，她要去問問，有沒有往東去的商隊，她要跟著回鄉下去。
至於家裡這幾樁禮物，管他們死活呢，一個省心的玩意兒也沒有。
“娘，給我點銀子。我要帶遠兒去看病，遠兒發燒了。”林玉佳乞求道。
“他爹都不管他，我也不管。”陳母咬咬牙，匆匆走了。
“娘，求求你了，娘。”林玉佳想快走幾步，卻力不從心，她一邊哭，一邊喃喃自語，“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子啊。”
陳明卓漫無目的的跑著，他想逃避，逃開這一切。直到跑的眼前發黑，胸口悶痛，他才喘息著停下腳步。
他茫然的抬頭四顧，發現已經跑到護城河邊上。
一種鋪天蓋地的絕望，籠罩著他。與其在恐怖中，等著那個孤魂野鬼的報複，還不如就此一了百了。
興許死後，他還會再來一世呢？
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個理兒。他拖著沉重的步子，向護城河走去。
眼睛一閉，就準備一頭紮進去。
是誰在後麵拽他的褲腿？他居然邁不開腳步。
一隻皮毛金黃的胖貓咪，抓住他的褲腿，還在說話，“珠珠，陳明卓他要跳河自殺啦。”
他還來不及驚訝，就在胖貓咪話音落下的同時，水靈珠倏然出現。
陳明卓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到底是人是鬼？”
水靈珠翻個白眼，“明明長了一張嘴，你怎麼不說人話呢？我可是仙姑奶奶，天外飛仙的仙姑奶奶。”
陳明卓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恐懼，“你，你不是陸嬌嬌，你到底想怎麼樣？”
水靈珠笑眯眯的回答他，“不想怎麼樣。你生命歸屬的最終決定權，在於陸嬌嬌。
所以哦，你現在不能死的，你得等她回來。”
陳明卓忽然又充滿了希望。他就知道，這個孤魂野鬼不是陸嬌嬌，興奮讓他忘記了恐懼。
“那你什麼時候離開？快讓我的嬌嬌回來吧。我想她，我實在太想她了。”
水靈珠上前就“咵嚓，咵嚓”給他兩個大逼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