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幾位商人均與徐管事熟識,見到他到來,紛紛起身相迎,臉上露出熱情洋溢的笑容,並向徐管事問好示意。
徐管事則麵帶微笑、彬彬有禮地逐一回應著眾人,表示問候之意。一番寒暄過後,徐管事才緩緩走到首位坐下。
“徐管事,請喝茶!”老宋畢恭畢敬地端起一杯剛剛泡好的熱茶,輕輕放在徐管事麵前的桌子上。
“老宋啊,咱倆都是老朋友了,何必如此客套呢!”徐管事連忙伸手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水,然後對著老宋微微一笑說道。
老宋深知時間緊迫,便不再耽擱,直接切入正題“徐管事,實不相瞞,這次我特意拜托您一件事。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讓我多采購一些貨物帶回去?要不然,我這次離家這麼久,如果沒有足夠的收獲,實在難以跟家中交代啊!”
原來,老宋此次來到金陵城除了做生意,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看望自己心愛的小桃。由於在此逗留時間過長,若不多買些貨物回去,恐怕難以平息家中婆娘的怒火。
然而,那位年約四十多歲的商人卻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老宋的借口“老宋啊,你在這裡待這麼久,可不單單是因為等待貨物吧!”他心裡暗自盤算著,自己同樣希望能夠多采購一些貨物,但絕不能讓老宋占得先機。
“老陳,你……”老宋滿臉怒容地瞪著老陳,剛想責備幾句卻被徐管事平靜如水的話語給生生打斷“這次恐怕要讓大家失望了,也許你們所有人都會感到失望!”
聽聞此言,眾人驚愕不已,紛紛將詫異的目光投向徐管事,異口同聲地問道“為何如此?”
麵對眾人疑惑不解的神情,徐管事麵沉似水,鎮定自若地解釋道“此次金陵時報之事,有人行事過於猖狂,伯爺已然下令耽羅和鬆江兩地停止供貨,並責令我們金陵商會休市!”
“罷市!這可不是小事啊。”眾人低聲呢喃著這個令人震驚的決定。
徐管事環顧四周,迎上眾人滿含期待的眼神後,依舊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香茗。這才語氣堅定地補充道“但凡采購我南京總代理貨品的商戶均需參與其中。倘若此次有人膽敢忤逆,那麼日後南京總代理必將與其斷絕一切業務往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我們自然會全力支持,隻是”眾人當即表示會支持罷市決議,但內心實則頗為糾結痛苦。畢竟此番罷市勢必帶來巨大經濟損失,實在叫人難以割舍。
見到眾人一臉心疼的模樣,徐管事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這次發生的事怪不得伯爺啊,都怪那些人心術不正、手段卑劣,慶幸的是隻傷到了柳大家,如果換成三夫人受傷,恐怕伯爺的熊熊怒火可不是他們能承受得了的喲!”
“這劉澤清簡直壞透了頂,在北方四處欺淩百姓,沒想到竟然連我們這兒也受到他的牽連……”吳姓商人憤怒地說道。
“還有那群所謂的東林黨人也不是什麼善茬兒,東海伯奪回了被夷人侵占的大員之地,如此驚天動地之功,反倒被他們汙蔑為不聽從朝廷命令,存有謀逆之心,這群人除了會窩裡鬥還能乾啥……”那位四十多歲的商人緊接著咒罵道。
“哎!看來伯爺這回是要衝冠一怒為紅顏……”最後老宋無奈地歎了口氣。
“轟隆!轟隆!轟隆!”就在此時,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下關碼頭方向傳來。老宋手中的茶杯“叭”的一聲掉落在地“這是怎麼了!”他的聲音顫抖著,仿佛被恐懼攫住了喉嚨!
不消片刻,消息便從下關碼頭方向不脛而走。江麵上赫然出現了幾艘神秘戰船,它們全身上下都是火炮,如同幾隻巨獸般鎮守著金陵的江麵,不時還發出兩聲怒吼。
又過了一會兒,有知情者爆料,這幾艘戰艦乃是東海伯派來的,據說有一群海匪從鬆江流竄至金陵,他們奉東海伯之命,正在追擊這些亡命之徒。
這天清晨,黎明的曙光剛剛刺破雲層,老於便迫不及待地和幾名碼頭工人一同奔赴下關碼頭。儘管昨日他們已親眼目睹虎賁軍接管了碼頭,江麵上還有幾艘噴吐著黑煙的戰艦,如壁壘般封鎖了整個江麵,不時還有炮彈呼嘯而出,那場麵好不壯觀!
但他們這些人世代都靠著碼頭討生活,這幾日碼頭沒活兒可乾,在家閒著也是無事,倒不如來碼頭轉轉。反正他們不進碼頭裡麵,也不會有人來驅趕,這樣也可以一邊欣賞東海伯威風凜凜的艦隊,一邊等些零碎的活兒乾一乾,多少能補貼些家用。
剛走到碼頭邊,眾人就瞧見張管事遠遠地踱著步朝這邊走來。還未等老於開口詢問,張管事便先開了口“老於啊,你們怎麼又跑過來了?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嘛,這幾天都不會有船隻靠岸的,真要有船來,肯定會提前通知你們的!”
老於撓了撓頭,露出一臉憨笑,說道“嘿嘿,這不是在家待得無聊嘛,想著還是過來轉悠轉悠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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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老劉見狀,也湊上前去,追問道“張頭,那您曉得大致啥時候才會有船來嗎?有沒有個準信兒呀?”
張管事搖了搖頭,回答道“這個我們也說不準呐,聽上頭的人講,主要還得看應天府那邊的態度咯!”
“看應天府的態度?這又是為啥子呢?”老劉滿臉疑惑地繼續追問。
“嗐,這不就是看他們對這次事件的處理結果,如果伯爺滿意了,馬上就會有船過來,如果不滿意,那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向這裡送貨啦!”
聽到張管事的話後,現場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中,但很快便被老劉突如其來的高喊聲打破“於哥啊,如果應天府一直保持沉默、不做任何表示,那咱們乾脆直接找上應天府去質問清楚!”
“去找應天府?咱們這些平民百姓怎麼可能見得到那些達官貴人呢?簡直就是異想天開嘛!”有人質疑道。
這時又有一個聲音響起來“怕啥!大家一起去,多找點人一塊兒到應天府門口請願抗議!我就不信他們會視而不見!”話音剛落,立刻引起周圍幾十個碼頭工人的共鳴,他們齊聲附和,表示讚同。
“對呀,說得沒錯!都去吧,反正呆在家裡也是無事可乾,倒不如去應天府探探虛實,看看他們到底打算如何處理此事。總不能這樣無休止地拖延下去吧,他們當官的可以照常吃香喝辣,可咱們這些窮苦百姓卻熬不起啊!”另一人憤憤不平地說道。
“好,那就行動起來!咱們現在趕緊多叫點人過來,一同前往應天府討個說法!”有人振臂高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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