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氏麵對林家人時很是拘謹,更是將兩蛋拘在身邊不讓亂動。
搞得吳氏都有些手腳不知如何放,一邊的林姝卻看得樂嗬。
她悄聲與吳一刀嘀咕,道。
“姥爺,你看我娘囧得臉一直發紅。”
“嗬嗬,你娘從小就沒被人侍候過。
這一把年紀了,家裡猛地多幾個下人,她還真習慣不了。”
吳一刀太了解自己閨女的性子,沒什麼大見識。
成親後的日子比黃連還苦,乾的都是侍候那家人的活兒。
啥時候被人侍候過,一時半會兒的肯定習慣不了。
“你娘就是勞苦命,對她多點兒耐心。
嫁進林家後,就沒過一天好日子。
幸好你們分出來了,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吳一刀說到此,有些哽咽。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若是跟著林老婆子一家逃荒。
閨女和幾個外孫怕是早早就沒了,特彆是他的乖孫孫。
吳一刀沒想到的是,他完全實錘了。
上一世林二壯一家家破人亡,最後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逃荒路上,更是沒能與吳家人相遇。
不然,也不會死得那麼早,那麼慘。
…
“他爹,王鐵匠一家怎麼在臘月家吃飯。”
劉氏呲溜一大口碗裡的雜糧糊糊,不解地道。
屋內或蹲或坐的一家人,各端一碗半稠的雜糧糊糊吸溜。
唯一的菜,就是桌上的半碗醬豆子。
黑漆漆的醬豆,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每人碗裡隻有五六顆醬豆,吃一顆得吸溜幾大口糊糊,才能壓下那股子怪味兒。
吳大舅眉頭微皺,頓頓都吃醬豆,吃得他都快便秘了。
“王鐵匠一家賣身給妹夫了,當然要跟他們一起吃飯。”
“什麼,賣身!”
劉氏的聲音一下子高八度,驚得一家人都抬頭看著她。
“沒事沒事,快喝你們的糊糊。”劉氏訕訕地道。
低頭喝糊糊時,心思飛轉。
“當家的,咱家吃飯的人多,做一頓飯老費時了。
要不,咱家也買一個婆子回來,幫忙洗洗涮涮。
讓我和閨女也鬆快鬆快,咱家也不缺……”
五個兒女的眼睛都亮了,天天都吃糊糊和醬豆,早吃得夠夠的了。
要是買個下人回來,那不得換換口味兒。
全都眼巴巴地看著吳大舅,點頭如搗蒜。
“閉嘴,你有幾個銀錢就燒得慌了。”吳大舅低喝道。
“現在人人都逃難,飯都吃不飽。
忘了這些糧食是怎麼來的了,彆忘了咱買的糧食多少銀錢一斤。”
吳大舅隻覺得好心累,銀錢來得太容易,劉氏這是飄了啊!
“妹夫家的馬受傷了,我定做了一架爬犁,買馬不要銀錢啊!”
“妹夫家不是有兩匹馬嘛!借咱一匹用用怎麼啦!
又不是不還,那麼小氣做什麼。”劉氏不以為然地道。
“劉氏,你臉皮咋越來越厚,以前不這樣啊!”吳大舅不解地道。
“妹夫定做了兩架爬犁,總不能讓他又去買馬吧!
你好意思嗎!還真把彆人的東西當成自己的了。”
“他家不是有雪橇嗎!顯得他有錢似的。”劉氏嘀咕道。
吳大舅的臉色越來越黑,劉氏低頭不敢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