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囂亂舞,碎石飛濺。
『劍閣』一層內,如同荊棘般的發絲貫穿長空,縱橫交錯之餘,幾乎布滿大半個洞窟。
滴
殷紅的血跡從發絲上滑落,剛好墜入到地麵的血泊之中。
“傻大個!?”
陡然聞到了血腥味道。
原本蟄伏在角落裡的程如峰微微一愣,側耳朝李景山所在的方位聆聽而去。
半空中距離大妖咫尺之遙,李景山的右肩被尖銳的發絲洞穿,血液從傷口中湧出,早已染紅了半邊身軀。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
饒是李景山竭儘全力,先後躲開了大部分的攻勢,依舊還是不慎中招,被大妖禁錮在了半道上。
“哈哈哈哈,卑微的人族修士!”
咧開猙獰的嘴角,露出了銳利的獠牙。
高空中的大妖有恃無恐,貪婪地看向被禁錮在半空的李景山,張狂大笑道“以你們如今的修為,根本就不可能近得了本座的身!”
“殺千刀的妖孽,睜大你丫的狗眼,看清楚了”
忍受著鑽心刺骨的劇痛。
李景山咧嘴一笑,抬手一把抓住了刺穿自己肩膀的發絲。
乓的一聲~~
用力折斷了堅韌如同鋼筋般的發絲。
李景山眉頭都沒皺一下,順勢拽出的滾燙鮮血綻放開來,滔天氣血瞬間彌漫揚起,遮蔽住了頭頂上方大妖的視野。
“誰說,俺沒那個能力近你身!?”
嘴角邊還帶著血跡。
李景山目露凶光,仿佛洪荒巨獸般暴起,絲毫不在意身上的傷勢,竟是以自身為誘餌,如同瘋子般想要以一換一。
下一刻——
李景山瞅準時機,在對方毫無防備之下,突然施展出『須彌金剛』的神通。
霎那間,遮天蔽日的手掌五指曲張,猶如一座轟然倒塌傾覆的山峰,當場朝著大妖的頭顱拍去。
嗡~~~~
果不其然——
沉重的一擊瞬間停頓。
狠狠撞上了一道看不見的音障,震蕩起的漣漪在半空中綻放不止,卻是壓根沒傷到敵人的本體分毫。
“蠢貨,空有一身蠻力,卻壓根不會動動腦子”
挑起眉頭。
妖王飛頭蠻大笑道“同境界之內,沒人能破開我的音障,更何況是你們這些剛踏入『洗髓境』的螻蟻?!”
“嗬嗬,誰說一定要破開它,避開這玩意兒不就行了!”
沒有絲毫的驚慌。
李景山咬緊牙關,手上卻始終沒有輕易撤去力道,不停向對方施加壓力之餘,立馬大聲吼叫道“程瞎子,機會來了!”
鏘~~~~
隨著一道輕吟聲乍起,青色的劍芒瞬間稍縱即逝。
一直蟄伏在暗處的程如峰悍然出手,從刁鑽的角度隔空射出了淩厲的劍氣。
“糟了!”
當即意識到了不對勁。
妖王飛頭蠻有心想轉移音障進行防禦,可惜此刻卻偏偏被不要命的大塊頭所牽製,短時間之內,根本就是分身乏術。
青絲繞梁,劍走偏鋒——
依靠超出常人數倍的聽覺。
程如鋒側耳聽聲辨位,以指為劍,一路牽引淩厲的劍芒隔空走位,愣是繞開了漫天襲殺而來的發絲,直取向妖王的眉心。
噌——
劍芒一晃而過。
彷如劃過了夜空的一顆璀璨流星,燃燒完所有的生命力,頃刻便銷聲匿跡,失去了應有的光華。
咯咯咯
猙獰的眼瞳中,兩顆豆大的黑眼珠瘋狂旋轉起來。
高空中的妖王飛頭蠻表情驚恐,喉嚨裡發出詭異的聲響。
仔細看去,隻見其額頭上的眉心處,一點猩紅的印記逐漸浮現而出。
“不,這不公平”
以那枚印記為中心點,斑駁的裂縫朝著四麵八方瘋狂蔓延開來。
妖王飛頭蠻的表情恐懼。
體內的經脈和血肉,正在被強勁的劍氣瘋狂侵蝕。
“本座怎麼可能會敗在敗在你們兩個螻蟻的手中”
“原因很簡單。”
地麵上。
程如峰收斂了氣息,灰蒙蒙的瞳孔中隱約閃爍起青色光芒。
“我們就算再弱,也是『青蓮劍宗』麾下的門人弟子,至於你,最多不過是『劍閣』中的磨刀石罷了。”
聞言。
妖王飛頭蠻當即目瞪口呆,一時間感到了萬分的絕望。
玄門正宗的意義是什麼?
就算是日漸衰落人丁凋零,但其可怕的底蘊依舊存在。
那並不是簡單的修為高低能衡量的東西,而是早已刻在了『青蓮劍宗』門人弟子血脈中的傲氣。
砰的一聲~~
飛頭蠻的額頭猛地炸裂,青色劍氣衝天而起之餘,夾帶著斑駁的血肉朝著四處迸散開來。
“不~~~”
仰天長嚎,淒厲的叫聲響徹整個『劍閣』上下,充斥著悲憫與不甘。
大量的生機從眉心的傷口中疾竄而出。
妖王飛頭蠻表情扭曲,原本如同瀑布般的黑發迎風飄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當場凋零,變得灰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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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
高空中的飛頭蠻猛地炸開,四散開的血肉還未來得及蔓延,轉瞬便化作成了呼嘯而過的粉塵灰燼。
猝不及防之下。
喧囂不止的『劍閣』一層,立馬轉瞬恢複了平靜。
從半空中墜落而下。
李景山捂著肩膀上的傷口,如同一顆炮彈般穩穩地落在了程如峰的身邊。
“好險,總算是過關了”
長出了一口氣。
李景山抬頭看向洞窟的頂部,不由得有些憂心忡忡道“這才第一層,就碰上這麼難搞的妖孽,接下來咱們該怎麼應付下去啊?!”
這次的『劍閣』試煉,宗門對他們的要求是闖關到十層。
隻要達到這個標準,兩人便可以成功拿到內門弟子的身份,從此成為『青蓮劍宗』的核心門人。
可如今看來。
如果每一層之中都有飛頭蠻妖王這樣的玩意兒鎮守,他們若是想要順利過關,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不知道,也不清楚。”
默默搖了搖頭。
程如鋒麵無表情,沉聲道“事已至此,就算咱們想退縮也已經來不及了,隻能一條道走到黑,哪怕是龍潭虎穴也必須硬闖過去。”
聞言。
李景山沉默不語,心中卻是明白對方所言非虛。
對他們而言。
能夠得到這個機會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根本就沒資格挑三揀四,更沒有道理去質疑宗門長輩的安排。
“你的傷勢”程如峰躊躇道。
“沒大礙。”
彎腰一把撕下了自己的褲腿。
李景山將其當作成繃帶,牢牢地綁在了肩膀處的傷口上,全當作是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勢。
“這點傷算不上什麼,以前在村裡廝混的時候,上山打獵經常被猛獸襲擊,皮開肉綻的事常見得很,俺早就習慣了。”
“那就好。”
深吸了一口氣。
程如鋒突然話鋒一轉,冷冷道“起碼在接下來的試煉中,你不會成為我的累贅。”
不由得一個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