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通知各宮,新元節會去遼州參會,令她們提前準備好暖衣,另外……”建帝敲了敲書案,“朕再擬一份朝臣參會的名單,屆時他們也跟著朕一同前去。”
趙公公閃了閃眸,“陛下,那位呢……”
建帝一頓,揉了揉眉心後,道,“那位……先算了吧。”
“是。”
趙公公離開後,建帝又把那封書信來回看了幾遍。
遼州確有愛女的習俗,慕容大師乃江湖百世難遇的絕世高手,其教學武藝,講究得便是一個“純粹”二字。
如花寧的二師弟,以“義”為心,一生為自己心中所理解的“義”字而揮斧,無需多愁善感、猶豫不絕,僅憑心性而為,方將那虎頭雙斧耍得龍虎生風、無人能敵。
如無痕與無跡,以“守”為心,一生為自己心中所理解的“守”字而揮舞刀劍,無需在意是非與曲直,方能成就純粹的高超武藝,守護心中所念之人。
唯獨花寧不同。
慕容大師視花寧為親女,以“愛”為心,教她愛己、愛子、愛民、愛江山。他教她明辨是非,亦教她論心不論跡;教她開朗豁達,亦教她心思敏感;教她此情可待成追憶,亦教她人生難得相知心。
是以,他當時才會無法自拔地愛上如此自由的花寧。
建帝不禁回想,自己過去對其他妻女的態度。
對待三位公主,他也算中規中矩,大公主嫁給了心儀之人,二公主和三公主他也沒讓她們少吃短穿,更沒讓她們被送去匈奴那邊當和親公主。
至於其他後妃……
皇後一直在清修念佛,大半年都不一定露個麵;柔妃自己就富得流油,絕不會虧待自己;熹貴妃有家世撐腰,也從未受過委屈;妲貴人也是遼州人,人家自己就很愛自己……
除了很多奇珍異寶都被他送去了承歡殿,使得她們常常眼紅,他也沒有特彆虧待她們吧?
哦不對……在寢事方麵,好像也有點虧待。
他常居於禦書房和龍寢殿,隻有每月到固定的日子了,才會去對方宮殿裡小睡一夜。若是以當年對待花寧那般,每天都和花寧同睡在一張床上,還會把承澤故意支走為標準的話,那他確實有些對不起這些後妃。
好吧。
愛妻愛女,從今天做起。
建帝決定今晚去柔妃那裡睡一夜。
誰知看到他來了,柔妃卻是滿臉寫著不高興,“陛下,這好像還沒到臣妾侍寢的日子吧?”
“朕今晚翻了你的牌子。”幾個兒子都跑了,批奏折批得頭疼的建帝,現在隻想爬床早點歇息,“快點上來,我們速戰速決。”
柔妃?
這種事兒是可以速戰速決的嗎?
確實沒辦法速戰速決,建帝品相好,活兒也好,但架不住年齡大了,又多年操心操勞,來完事兒後便是頭暈眼花,想要趕緊睡覺。
結果卻被柔妃一腳踹下床。
“陛下,您回去睡吧。”柔妃爽快了,直接翻臉不認人了,“臣妾睡眠一向淺薄,您上朝要起早,動靜又大,會擾到臣妾驚魂,一天都睡不好的……”
建帝……
深吸了一口氣,建帝努力自我說服要愛妻,要愛妻……
不可以跟為妻者一般見識。
還有看在錢的份上……
抹了把臉,建帝沉默地離開了玉芙宮,被庭院裡的冬季寒風一吹,他少許沒了困意,於是又打算前往重華宮,找熹貴妃談談感情。
結果直接吃了個閉門羹。
“陛下……”守門的小宮女,顫顫巍巍道,“娘娘說了,她正在子嗣期,除非您去如意殿才能……”
所謂子嗣期,就是指最容易懷孕的那天。熹貴妃都已經四十歲了,可不打算冒著生命危險再懷一胎,更彆說,這後宮之中,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想生兒子?除非自己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