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漫散開來,謝承澤攥緊了這封染著血的信,又去翻看其他的信,在這些書信裡,紙張的新舊一目了然,他很快找到了邊緣處最新的那封信,快速拆開後,看到了裡麵的時間和內容。
[建安七八年八月二十三日。
展信佳,與匈奴的和平文書已簽妥,多虧你製造的炸火藥。雖未親眼見到,但想必威力無窮才得以嚇退匈奴,軍營裡已傳遍了你的名聲,對你十分欽佩。
不知是否自作多情,或許你還記得幼時的承諾,說會來邊關找為兄,說你身體羸弱從不出宮,為兄猜測是以你才會用這種方式幫助為兄,讓為兄得以能夠回京看你。
如若不是,也無所謂了,十年之久感情變淡乃自然之事,為兄不是強求之人,唯願你身體安康,常樂自在。
好吧,為兄撒謊了,望歸京後,能與你不過於生分。若被你厭之,想來為兄的心情也會不好受,會乾脆回到邊關眼不見為淨。
或許有些稚童心思,不知你會不會嘲笑為兄,但,幸好,你看不到這些信。]
手中的信落在地上,謝承澤心中思緒萬千,又有些悵然若失。
原來,這十年裡,謝守均一直都在給原主寫信。
雖然字字皆是平凡之字,可字裡行間透漏的情感,卻是令他十分動容。
幼時幾年的情感,竟能支撐這麼久,想到謝守均在遼州時對自己的照顧,以及在宮中對自己的特殊待遇,謝承澤一時有種自己是個小偷的心虛感,他連忙把信塞回信封,將滿地的書信也全都塞回了木箱裡。
把木箱板板正正地放回原位,謝承澤又想起,記憶裡他好像從未收到過謝守均的書信,更沒收到什麼生辰禮。
信呢?
生辰禮呢?
是繼承的記憶不夠完整,還是……被人攔截了?
“無痕?”謝承澤喊了一聲,下一刻,無痕從天而降,“殿下。”
謝承澤抬頭看看頭頂,“……你怎麼爬房梁上了?”
無痕一臉淡定,“嗯,方便有人掀瓦偷窺的時候,戳盲對方的眼睛。”
他這是在說盛世淮麼……
謝承澤輕咳一聲“……好吧,我想問問,你知道皇兄曾給我寄過書信和生辰禮嗎?我怎麼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無痕頓了頓,“殿下想知道?”
謝承澤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當然了。”
“雖然沒有證據,但這種答案一猜便知,定是都被……”無痕剛要說是誰,突然書房的門被敲響,外麵傳來宮女的聲音,“二殿下,該用晚膳了,大殿下讓奴婢來送您回正殿。”
話語被打斷,謝承澤看了看天色,將書案上的教材紙張收拾了起來,遞給無痕,“晚些再說吧,你先去把這些送給蘇清河,讓他謄抄一份。”
“是。”無痕接過教材,從窗戶翻了出去。
謝承澤再度看了一眼那木箱,隨即走出了書房,對那宮女道,“帶路吧。”
……
晚膳已經準備妥當,雖不至於豐盛,但家常小菜吃起來也不賴。
謝承澤最近用腦過度,免不了胃口好了些,又開始暴飲暴食,被謝守均嚴厲製止,“無跡回承歡殿去取藥粥了,一會兒喝那個。”
謝承澤本想撒點嬌蒙混過關,但想到那些書信,最終還是放下了筷子,乖巧道,“好吧,聽皇兄的。”
一旁的謝瑾瑜麵色自然地用著膳,並沒有疑惑謝承澤為何需要喝藥粥,而這也引起了謝承澤的懷疑。
按照謝瑾瑜的尿性,這時候應該立馬問他為何要喝藥粥,是不是身體哪裡不適,但他沒有問,這就表明,他多半已經知曉了他的身體有恙,且已經知道了具體的毛病。
可他從何而知呢?明明這件事他隱瞞得很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