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謝承澤,方茜微微訝神,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造訪,回過神後連忙讓出了路。
待謝承澤進院後,她小心翼翼的探頭左右四顧,確認附近無人,這才迅速關上了門。
“殿下。”關門後,方茜當即要下跪行禮。
謝承澤伸手攔住,問道,“你可知朱小彪已經回來了?”
一身白衣素淨的女子輕輕點頭,“小朱大人回涿鹿縣後便來尋我們,其他姐妹已經跟朱大人走了。”
她被謝承澤交代了任務,因此並沒有離開,隻托姐妹與小朱大人說,她已找到良人,勿念。
謝承澤點頭,繼續問道,“進出縣衙的人,都是什麼人?”
“多是商販,操著外地的口音。”方茜一一答道,“那在貴人間流行的薰香價錢不小,交的商稅也多,還隻能定量買,約莫走的鹽票的路線。要想多入手,就隻能和縣令交好。”
和縣令交好,意思就是行賄。
“可能買到那熏香?”謝承澤思忖了一下,問道。
方茜點點頭,“倒是沒有限製百姓不能買,隻是價格貴了些,要20兩銀子一小塊。”
雖隻是中等品質熏香的價錢,但……“貴人們用了後,便不願再用其他熏香了,因此也有不少熏香店陸續上了這種熏香。”
她想了想,“倒是隻賣給貴人,尋常老百姓買不起。”
謝承澤哼了一聲,“那是還不到時候。”
等把貴人們的銀錢榨乾了,自然就開始流向底層了,屆時家破人亡,兵虛國滅……
謝承澤的雙眸危險得眯了起來。
去年與那朱縣令打了個照麵,此人膽小怕事,雖油滑貪財了些,但腹中也有些許文化,至少涿鹿縣在他的管製下,倒也興興向榮,不似蒼伏縣那般落魄。
謝承澤不覺得他有製毒這本事,還把這毒下在自己唯一的兒子身上,那他的背後是否有什麼人在支招呢?
又為何在原著裡,並沒有這檔子事呢?
謝承澤隱隱想起,原著裡在平城地震發生後,二皇子將賑災款運往涿鹿縣納為己有,隨後在涿鹿縣遇到了朱小彪,受其調戲,一怒之下將朱小彪當街斬殺,並株連九族……
謝承澤一拍腦殼。
看來,這製毒之人,就在這九族之中?
二皇子這一發火,直接把禁毒貫徹到底了呀!
理清思路後,謝承澤從袖中掏出兩張銀票,遞給方茜,“這些是你的辛苦費,之後彆再盯梢了,危險。”
方茜輕怔,隨即搖搖頭,“殿下不必如此,這是小女應該做的。”
“拿著吧。”謝承澤強硬地塞給她,“我見那信紙上的筆跡生疏,應是你為了寫密信而新學的吧?如今女子還不能入學堂,你是在哪裡學的字?”
聞言,方茜不禁略有羞赧的垂頭,正當謝承澤以為她是與哪位書生或者夫子定情了,人家教她的時,便見她溫婉開口,有些愧疚道,“說來有些慚愧,有一位書生傾情於小女,小女便利用了他。”
謝承澤怔了一下,隨即默然點頭。
方茜偷偷瞄了一眼謝承澤,惴惴道,“殿下可是覺得,小女有些不擇手段了?”
謝承澤搖搖頭,“本王一個既得利益者,不好評價此事,若你覺得心中有愧,大可賠償對方一些損失。”
不過,對於方茜,謝承澤倒是覺得,此女很是了得。
能夠一個人留在涿鹿縣,不動聲色的盯梢縣衙,為了不泄露半點消息,而選擇自己勾搭學子識文斷字……沉穩、冷靜,克製、機敏,這般美好的品德,若是能夠從小入學堂吸納知識,不難想象,她可以變得有多優秀。
但,也不晚。
“本王接下來要帶著朱小彪去彆處辦事,你打算跟我們一起,還是……”謝承澤頓了頓,“京城很快便要開放國子監了,屆時公主們都要入學學習,如果你想,本王可以給你寫一封推薦信,讓你成為公主伴讀。”
聞言,方茜猛地瞪大眼睛。
“殿下……此話當真?”
她聽那學子說過,那學子今年春闈落榜,但將京城的事情都講與了她聽,告訴她京城即將開辦國子監,屆時京中貴女都可入學。
她甚是羨煞。
從小,她便羨慕家中的大哥能夠念書,為了給哥哥湊束修,爹娘把幾個妹妹賣了又賣,最後孤注一擲,將她賣給了一個死了三任婆娘的屠夫。
她被那屠夫打得渾身遍體鱗傷時,是小朱大人救了她,那時小朱大人還很小,一副少年模樣,指著她嚷嚷道,要擄她回府當小妾。
年紀這般小,便學會了強擄民婦,她原以為,自己會掉入另一個狼窟。
卻不料,小朱大人偷偷拿來藥膏給她敷藥,告訴她彆擔心,他不會碰她的,他會保護她,保護更多的人。
縣衙夫人不允許小朱大人讀書,更不會給他準備文房四寶,他得知她想學字,便買來話本,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她念,讀到不宜的內容,他便臉紅的略過去。
但小朱大人識的字也不多,是以,她識些許字,但不會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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