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檢查完所有人的戰位,邵明躺進了自己的散兵坑中。
天空中的繁星點點正在褪去,森林裡的夜幕很快就會被揭開。
但陽光並不能驅散彌漫在眾人身邊的,難以言說的緊張氣氛。
一旁,曹喆還在加固自己的掩體。
“他媽的,我們搬了三趟才把這個大家夥伺候好,希望它不要讓我們失望。”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了一眼架起的重機槍。
由於沒有專用的三腳架,隻剩下當初從車上切割下來時留下的半截連接支架,因此蘭伯特在射擊位置用鋼管重新焊接了一個臨時的腳架。
這個花十分鐘做好的簡易支架雖然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但在插入泥土後有人扶住,理論上還是可以保證散布。
“哈哈。”邵明苦笑,“打十發不卡殼就算成功。”
這挺重機槍是團隊少有的直射重火力,但是由於沒有人知道如何保養,整個就處於一種聽天由命的狀態。
“那他可太對不起我了。”曹喆示意蘭伯特靠近他,繼續調整機槍射界。
邵明沒有再繼續關注二人,而是將自己的步槍架在了麵前鏟出的胸牆上。
槍身的冰冷從掌心傳來,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以往,手中握著槍,感到的都是安心。
但這次,卻是隱隱的不安。
敵人訓練有素,火力充沛,團隊唯一的取勝方法,隻有靠著信息差打一次突然襲擊。
他的頭又開始有些作痛,一針嗎啡再次從大腿處注入。
未知,挑戰。
心中甚至有一絲期待和興奮。
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手中的槍正跟著身體一起微微發抖。
他深呼吸兩口,乾脆把步槍放到一邊。
“對,這樣就可以。”
曹喆撐起身子,帶著槍口下壓,對準路麵上停著的吊車。
蘭伯特在旁邊幫忙握著腳架,一言不發。
邵明側過身子,將自己戰術背心上的彈匣一個個取下,整齊地擺放在手邊。
比起在槍林彈雨中轉過身從彈匣包裡把彈匣扯出來,在戰鬥前就做好準備無疑更能節省出交火時的寶貴時間。
五個塞滿的彈匣,加上兩顆手雷和一具火箭筒,就是他能夠用上的所有火力。
“這枯枝敗葉蓋在身上真不舒服。”
蘭伯特看向二人,他的聲音略微有些發抖。
“我有點緊張了。”
“彆怕。”
雖然邵明自己心裡也有些恐懼,但他還是裝作鎮定自若地說。
“如果運氣好的話,他們在找到我們之前就全死了。”
“我就是怕這個。”蘭伯特搓了搓手,“該死的,喪屍死的時候又不會慘叫。”
“還沒叫呢不是。”曹喆摸出一根煙來叼在嘴裡點燃,“不要去想那些還沒發生的事情,給自己增加心理負擔。”
就在此時,三人身上的對講機都響了起來。
“媽的,曹喆是不是在抽煙,太他媽明顯了。”
裡麵傳來羅楠憤怒地聲音。
曹喆拿起對講機。
“這不是人還沒來嘛,又沒車又沒無人機,我很快就抽完了。”
“媽的,”羅楠又罵了一句“不怕死的家夥。”,結束了通訊。
曹喆轉過身去,對對麵山上豎起一根中指。
當然,就這個光照條件,基本等於什麼都看不見。
“有些事來了就是來了,你之前做再好的心理準備也沒有用,倒不如順其自然。”
曹喆扭了扭身子,半躺在土堆上。
“大不了挨一槍,那火車裡不還躺著兩個,吊著一口氣,也死不了。”
他看似是在勸慰蘭伯特,說的話卻和後者的擔憂八竿子打不著,倒不如說是在勸自己。
“喂。”蘭伯特拍了拍他,“給我來一根。”
“你?”曹喆挑起一邊眉毛,從兜裡摸出煙盒,“你會抽。”
“嘗嘗。”蘭伯特抽出一根煙,有模有樣地叼在嘴裡。
“彆浪費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