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母的眼淚說來就來,“你也嫌棄我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去借錢,把衣服錢還給你們,這樣總行了吧。”
邵衛國深吸一口氣,提高了音量,“彆鬨了!我心裡有數。”
借錢不是他還嗎?
說這些話,有什麼意義。
他都不知道怎麼補償陳可秀,要是給錢,他也沒那麼多,還有個吃藥越來越勤的媽。
言語都是蒼白的。
他現在都忐忑不安,哪有心情哄邵母,她還要在這煽風點火的。
邵衛國聲音一大,就顯得特彆凶,邵母在他成年後相處得很少,瞬間就有點慫了。
站在原地,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樣。
邵衛國也沒理會她,招呼陳可秀,“吃飯了。”
“好。”陳可秀也不客氣,走到桌前坐下,端起碗就吃。
邵母看得火大,按捺住火氣說道,“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這麼做人媳婦的。以前我嫁過來,都是做一家子的飯菜,現在真有意思,女人坐著烤火,男的做飯,沒規矩了。”
陳可秀笑眯眯地說道,“阿姨,我給錢了的,食宿費一天兩塊錢,你兒子在賺錢給你治病呢。”
“嗬,你的錢不也是他的?”邵母冷笑著說道,“邵衛國,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被一個女人拿捏住了,傳出去丟不丟人。”
邵衛國還真沒臉說陳可秀花的是他的錢,之前給的,她都買了做衣服的材料。
最後,一件都沒落到她頭上。
這個月給的,她都還了,甚至綽綽有餘。
要是真算起來,他還吃了白飯。
邵母這些指責,說的哪是陳可秀,分明在罵他。
“媽,你煩不煩?”邵衛國冷漠地說道,“我的錢大多數不是給了你?你覺得,我在家屬院喝西北風?人家沒花我錢,是我占了便宜,滿意了麼。”
邵母又氣又覺得荒唐,再也裝不出好脾氣的模樣了,喝罵道,“啥意思?嫌家裡花錢多了?為了維護她,你連這種鬼話都編得出來,真是豬油蒙了心。”
她說完這些,還覺得不解氣,冷冷地說道,“人大了,隻顧自己小家也是正常的。以後你彆管了,我和你弟弟妹妹找棵樹一起上吊得了。”
邵衛國有種有理說不清的無力喊,疲憊地揉了揉額頭,“你愛咋想咋想。”
他這些年,有二十塊錢,絕不會隻給家裡十塊。
有三十塊錢,也不會隻給十五,大頭都養了家,他吃糠咽菜都無所謂。
現在一口否定了他做的所有貢獻,他也無話可說。
邵母見他這樣,反而不敢鬨騰了,她又不可能真的去死,得罪了邵衛國,家裡一點進項都沒有,隻能餓死了。
她狠狠地瞪了眼陳可秀,“攪家精。”
說完扭頭就走了。
邵衛國閉了閉眼,有些頹然地說道,“對不住,這事我會和她說的,和你沒關係。”
“嗯。”陳可秀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愛咋說咋說,掉不了一塊肉。”
邵衛國沒再說話,吃著飯走神。
他從來沒想過,回到家會是這樣的情況。
半分溫暖沒有,張口閉口都是錢,大過年的都不消停。
可是他也不可能不管母親和弟弟妹妹,不然真的是逼了親人去死。
親媽病重,現在又修房子,能花在他身上和愛人身上的,少之又少。
接下來的時間,假如真的挽回了她,可能都給不了她那麼多錢。
繼續在一起,他可能還是一個吃軟飯的。
與其這樣,讓她看不起,不如離了算了。
至少,還像個男人樣。
看著眼前的人專心致誌的吃飯,垂下的睫毛都透著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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