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早,她幾乎是摸黑前行的,回到家都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了,風呼呼地刮,嚇得她捂著腦袋往前跑。
深怕慢一步,後麵會有鬼追上來。
看到大院裡的燈,才鬆了口氣,慢慢走回家。
剛進小院裡,就聽到洪嫂子和劉嫂子聊天,“她家燈這會兒都沒亮,不是真打算不回來了吧?”
“我就說了嘛,她肯定是跑了。偏偏邵團長死心眼,他還說,她不是那樣的人兒,嘖嘖。”
洪嫂子故意學著邵衛國的語氣,又掐著嗓子,然後笑得不行,斷斷續續地說道,“這麼蠢的男人,跟沒見過女人似的,也不知道怎麼能當團長的,眼盲心瞎。”
陳可秀磨牙,這個長舌婦,真的欠收拾。
她洪嫂子家門口,敲了敲門,聲音清朗,“嫂子!你說啥呢?”
屋裡的笑聲陡然停下,好像是被捏住了嗓子,不用看都知道場麵是滑稽和尷尬的。
陳可秀哼了一聲,不等她開門,挺著胸膛回家去了。
就是要走,她也會堂堂正正的,哪裡會跑?
外麵的掛鎖沒鎖,說明邵衛國在家,她剛要伸手拉,他已經把門拉開了,迅速拉著她回屋。
“上哪去了?臉都凍成了胡蘿卜。”
邵衛國嘴裡說著斥責的話,心裡高興得不行,謝天謝地,人可算是回來了。
否則,他沒臉呆在這裡了。
還算是有良心的,沒辜負他的信任。
陳可秀聽著他的形容,噗嗤一聲就笑了,白了他一眼,“這是什麼形容詞?”
像蘋果不好嗎?多可愛。
胡蘿卜,她的臉哪有那麼長。
邵衛國不說話,給她倒了水,兌好涼水,擰了熱毛巾給她,“擦擦臉,暖和暖和。”
陳可秀剛想拒絕,因為她覺得太冷突然太熱,臉容易皸,可手裡被塞了熱乎乎的毛巾。
冰涼的手舒服極了,索性就擦了擦臉。
洗臉的時候,一直琢磨怎麼解釋今天去哪裡了,準備乾什麼。
對於過稿,她是有信心的,畢竟她前世的單位領導都是年齡不小的,省裡的領導年齡更大,能認同她的東西,她也是有老乾部潛質的。
能夠符合現在的人的口味,再加點新鮮元素,她有把握。
問題是,原主是小學生,然後回家帶娃,然後到了年齡,就下鄉了。
她該怎麼說要寫東西的話?
邵衛國不是懷疑她換人了,就會懷疑她是神經病。
卻沒想到,邵衛國什麼都沒問,隻是問道,“吃飯了嗎?今天下午沒事,油我煉了,給你煮米飯,油渣炒白菜,能等嗎?”
陳可秀看了他一眼,臉依舊是冷硬的,不過說話很貼心。
再次感念,真是個好男人,前世活了二十八年,都沒遇到這種的男人。
她擰著毛巾,笑眯眯地說道,“嗯,都可以的,不著急。”
其實早餓了,中午國營飯店買了兩個饅頭,風一吹,那點熱量根本頂不住,餓得肚子咕嚕嚕的。
提到油渣,她居然想咽口水,肚子突然唱起了空城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