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是雲溪郡主的人,而郡主就站在大堂外,雖然什麼也沒說,但他也不會傻到以為她真是來看熱鬨的。
縣太爺現在也沒有了好耐心,對於黃老漢的胡攪蠻纏也有些煩了。
於是,冷下了臉色,嚴肅的道。
“黃老漢,本官已經同你講的很清楚了,你當初既然選擇了賣掉兒子,就應該清楚從簽下賣身契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你兒子,也沒有對你儘孝的義務了。
本官是看你年紀大了,才好言相勸。
若是你再冥頑不靈彆怪本官不講情麵。”
黃老漢看到突然變臉的縣太爺,心裡也有些慌了。
但想到沈安那一身富貴的樣子,心裡也有些不舍。
想著自己年紀都這般大了,縣太爺還真的能把他怎麼著不成?
總不能當堂打死他吧,真要出了人命,他便是縣太爺也落不著好。
這般想著,黃老漢給黃老婆子使了個眼色,兩人又開始賣起慘來。
“大人啊,不是小老兒不講道理,實在是家裡出了這麼多事小老兒也是沒法子了。
我家老大可是還被關在牢裡呢,老二要是再不養我們,難道,讓我們老兩口去死嗎?”
他與黃老太一唱一和,這話說完黃老太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啕大哭起來。
這下子縣太爺臉色更加難看了,是不是他平時太好說話了,這些百姓都不把他看在眼裡了。
“啪!”
驚堂木重重拍在了桌上,一聲巨響,終於讓哭聲停了下來。
“黃老漢,本官不是在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黃老漢還想再說什麼,可沈安卻沒有給他再開口的機會。
又從懷中拿出一張契書,當著縣太爺的麵緩緩展開。
然後,雙膝一曲便跪了下去。
縣太爺也不明白他這是做什麼,嚇得趕緊起身。
師父見此也擱下了筆,上前去扶人。
“沈秀才,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身。”
雖然,他隻是個秀才,可他卻不僅隻是一個秀才。
郡主都承認了他是她郡主府的舍人,雖然算不上官身,但也相差無幾了。
沈安卻是沒有起身,而是將那契書交到師爺手中道。
然後,朗聲道,“學生沈安懇求大人割除學生功名,學生願自賣自身入雲溪郡主府永世為奴。”
若是他隻要脫離奴籍就避免不了要被那家人吸血的話,那麼他寧可終身為奴。
當年,他也不是沒有機會在科舉上更進一步。
可是,在考中秀才後,他便不願意再學下去了。
沈家本是商戶,曾經就資助過不少學子,何況,他身受沈大爺的救命之恩,又曾賣身給沈家。
沈家有意培養他入仕,但他卻是選擇了跟在沈大爺身邊學習經商,最後成了沈家的一句管事。
那便是他早就料到了黃家一家人是什麼德性。
若是,他科舉入仕的話,那麼名聲對他來說無疑是十分重要的,為了能夠更近一步,在黃家人粘上來時,他便隻能妥協。
他不願意再與這家人有任何關係,更不希望他們因為他而沾光。
從而選擇了在所有人看來都覺得最不可取的,但在他看來卻是最暢快的一條路。
或許,他早就想過會有這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