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營長他不會怪你的。”
劉政委又道:“他不怪我,可是我會自己怪自己。
他是我看著一步步成長的,等明年,他是要提乾的。
現在怎麼辦?
這麼好的孩子,前途都沒了。”
文書看著手裡的飯盒一陣沉默。
江營長是個好人,他們這些人心裡點都清楚,右小腿傷的那麼重,就算站起來,也會是個瘸子,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天晚上,劉政委坐到淩晨,才喝了幾口稀飯,跟文員在醫院門口的賓館開了間房子去休息。
蘇半夏握著江國安的手,說了很久很久的話。
後來,她趴在病床邊上睡著了。
等第二天一早,醫生進來給江國安做檢查換藥的時候,蘇半夏這才驚醒。
看到病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半點反應,蘇半夏心慌得厲害。
她握著他的手,放到自己額頭,閉著眼睛求他醒來。
不管怎麼樣,無論如何,一定要醒來啊。
江國安也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他被困在一片黑漆漆的樹林中,四周白色的煙霧彌漫,一點鳥叫聲都聽不到。
他抱著槍,走了很遠很遠的路,但不管他怎麼做記號,不管她怎麼走,好像都走不出這片林子。
他的戰友都不見了。
他在林子裡嘶吼呐喊,卻一點回音都沒有。
他好像還感覺不到疼。
沒有停下腳步,一直在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走了很久很遠,疲憊中好像聽見自己媳婦的聲音。
她絮絮叨叨,怪自己不愛他。
江國安在睡夢中都被氣笑了。
他怎麼可能不愛她呢?
他最愛的就是她啊。
她們還有兩個孩子呢。
孩子怎麼辦了?
江國安四處在找蘇半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