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渡聽完這些話,異常沉默。
還有很多話,不知道該怎麼說。
渝國已經有一位“公主”了,而且正在造船,他們現在沒辦法,將皇妹光明正大的認回來。
可若是告訴她實情,恐怕她會更埋怨父皇。
當爹的,竟然連自己女兒都會認錯。
況且,她是渝國公主這件事,不一定能接受。
她十七年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爹是誰,現在突然有人告訴她,你爹是皇帝,你是公主。
實在是太意外,太不能讓人接受了。
人在無助時,目光會去找尋自己信任和依賴的人。
聞人渡看向雲娘,雲娘此時也在看他。
雲娘聽明白了,她若是沒猜錯,麵前的兩人……
應該是兄妹。
可是,渝國前些日子不是才尋回公主嗎。
難道公主不隻一個?
聞人渡想到了什麼,收回目光,看向蘇嫿。
“蘇小姐,本王有一事不明,既然你怨他,不想認他,為何要將犀角佩隨身攜帶。”
蘇嫿實話實說,“我娘怕我此生有遺憾,一直希望我能找到生父。”
“昨日她又提起此事,我為了哄她,便說帶著犀角佩去詢問靳珩。”
聞人渡深深出了一口氣。
看來她是真不想認父皇。
可……自從母後病逝,瑤娘是父皇唯一動心的女子,前些年父皇後位空懸,一心等著瑤娘。
聞人渡將犀角佩,又還給了蘇嫿。
“蘇小姐,這犀角佩,也算是你生母的遺物,留個念想吧。”
可能是因為聞人渡提到了“遺物”,也可能是想起姨母短暫的一生。
蘇嫿忍不住落下淚來,哽咽道,“她走時,剛過完十九歲生辰。”
說完,她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下墜。
聞人渡最怕女人哭,無措地看向雲娘。
雲娘已經過來了,給蘇嫿遞了帕子。
“蘇小姐,斯人已逝,請節哀。”
聞人渡與蘇嫿對麵而坐,雲娘此時,離他很近。
阿樾未滿月,聞人渡就出征了。
時隔三年七個月,聞人渡第一次,離雲娘這麼近。
她身上,依舊是他喜歡且熟悉的梨花香。
數不清多少個日日夜夜,他輾轉反側,孤枕難眠,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心痛到縱酒潦倒,哀毀骨立。
現在他隻餘慶幸,慶幸她還活著。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他不會再逼她了。
她若是願意,他願意陪她留在大梁……
對麵的蘇嫿,小聲抽噎了一下。
聞人渡突然覺得,自己挺不應該的,皇妹在哭,他卻隻想著雲娘。
“蘇小姐,既然你不願相認,這件事我暫時不會讓第四個人知道。”
他決定一點點告訴蘇嫿,讓她慢慢接受。
蘇嫿擦乾淚痕,止住了哭,“多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