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籍貫來說,卻是如此,隻是渭源郡被改名成了賀州府。
林子漾一聽,心中警鈴響起,這個渭源郡與賀羨南生長的渭源郡有關聯嗎?是同一個地方嗎?
“我沒意見。”賀行知第一個表態道。
“那就一起去吧。”幾人一致同意前往,付了銀子,便啟程了。
一路往渭源郡去,才越發觸目,顛沛流離的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不對勁。”這日幾人在渭源郡下麵的河芎鎮落腳,鎮子上隻有唯一一家客棧,生意淒慘,隻有一個小二和掌櫃的在大堂裡打盹,盛如雪覺得奇怪,就算再怎樣淒慘,也不至於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吧。
一路走來,總覺得不同尋常。
“幾位可是外地人途徑本地?”餘蘇杭走在前麵,腳剛跨過門檻,那打盹的掌櫃立即清醒了,急急上前阻攔他們道。
“是的,這天色已晚,鎮子上隻有您這一家客棧,投宿一宿。”餘蘇杭從腰間解了錢袋遞過去。
掌櫃的見幾人都風塵仆仆,特彆是林子漾,一臉的菜色,看著似乎不太好的樣子,推拒道:“你們幾位尋彆的地借宿吧,這河芎鎮村口有個私塾,如今荒廢下來了,幾位不妨去那裡借宿吧。”他將銀子塞回餘蘇杭手裡,驅趕道。
“這是為何?”林昭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沉著臉不滿的道:“哪有開門做生意攆客人的道理?”
“不是小老二要趕幾位走,是為了你們好,這河芎鎮周邊的村子有百姓得了怪病,會傳染的,是以不收留外地人。”這也確實是個辦法,防止傳染。
“也就是說,這河芎鎮之所以街上沒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盛如雪站在林昭身後,瞪了掌櫃的一眼問道。
“確有這個原因。”那掌櫃的看著都要哭了,小二才從一旁站起來,迷迷糊糊的道:“爹,來客人了啊?”
“你們也看到了,我們這客棧就我們父子兩,也確實招待不了你們這麼多人。”他還在苦口婆心的勸幾人離開。
林子漾隻掃了一眼四周,便轉身走了,催促他們道:“走吧,不然一會該看不見了。”
鎮子口確實有一個廢棄的私塾,幾人將馬車停在門外進去,台階上散這不少雜草,青石板的石縫裡鑽了幾株搖曳青翠的小草,開著黃色的小花。
幾人剛進去便發現裡麵已經有人在了,穿著青色泛白的長衫,正在打掃著屋子的衛生。
他聽見聲音,轉過頭,便見著了賀行知幾人,當下便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
而林子漾也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不就是在茶攤碰見的周檀嗎?不是參加秋闈嗎?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幾位這是?”他顯然見到他們也格外意外,卻還是匆匆搬了椅子過來,招待道:“可是要借宿?”
林子漾點點頭,疑惑不已的看著他道:“你不是要參加秋闈嗎?怎麼……”
“姑娘理解錯了,在下是要參加秋闈,但不是考生。”他笑笑,將桌麵擦拭乾淨:“是監理,不過出了點意外,安心準備春闈。”
“我們是需要借宿,隻是不知鎮上出了何事?怎都如此安靜,街道上連個人影都沒有。”餘蘇杭提起一路過來的所有見聞,蹙著眉頭沉聲問道。
從他們踏入河芎鎮,整個鎮子便是一片死寂,家家戶戶閉門不出,街道商鋪也不營業,唯一開著的酒樓,也不接待他們。
這著實是奇怪。
“此事說來話長,這渭河決堤乃是天災,流離失所的人還在統計中,但更可怕的是,渭源郡下麵的清水鎮出現了瘟疫,現在人人自危,哪裡敢開門做生意,能自保就不錯了。”周檀嘖嘖兩聲,搖著頭無奈的道:“幾位也彆怪他們,都是自保的手段而已。”
“你們也是幸運,剛巧私塾的小孩都接回去了,倒是空出來幾間屋子,隻是屋舍撿漏,就怕幾位住不習慣。”周檀周身的書生氣,看著便是一副朗朗乾坤的清朗模樣,整個人身上散發著一種柔和無害的氣息,令人忍不住靠近,放下戒心。
“能有住的地方就不錯了,否則今夜又得宿在野外了。”林昭倒是想的開,接了話頭道:“就是不知道可有吃的,這一路行來,咱們帶的乾糧也沒了。”
“那你們坐一會,廚房還有學生父母送來的餅子。”他笑著,很是大氣的從廚房端了一框子的芝麻餅出來,巴掌大一張餅,烤的兩年金黃,一口咬下去,一嘴的芝麻香味,格外的脆,口感不錯。
“你們先吃著,我去收拾下屋子。”周檀又拎了一壺茶水放在桌上,笑著去了後麵的廂房。
“咱們總不能乾吃彆人的,我看他剛挪椅子擺起來挺累的,那還挺多沒疊起來,不如咱們也幫他做了,也算回報一二。”盛如雪看著屋簷底下擺著的一排排長椅,院子裡還有幾張桌子和椅子還沒搬,便提議道。
林昭第一個表態,幾人齊心,不過一會就將那桌子都擺放在了屋簷下麵,院子瞬間就空曠了出來,四四方方的天穹,微微發灰,黃昏到來了。
盛如雪與林子漾住一間,屋子有一個長條床,能並排睡幾個小孩那種床,賀行知,餘蘇杭以及林昭三人睡一個房間。
“實在是條件有限,幾位湊合湊合吧。”周檀訕訕的道,眉宇間都帶著尷尬,十分抱歉的道。
大家趕路都挺累的,何況有得住就不錯了,哪裡還能挑刺呢,隻互道了晚安,便回了屋子睡下了。
許久未曾做夢的林子漾,卻在今夜剛入睡不久,又做起了夢。
那人消瘦又佝僂的背影,正無望的走在一條漆黑的河水裡,那流動的黑色液體裡偶爾有星光閃動著。
他時不時匍匐在河水裡,抓著裡麵的東西,閃閃發光的東西也清晰了起來,是一顆顆透明的珠子,流動著光芒。
“你們可有看見一個姑娘,十七八歲的樣子,笑起來有酒窩,叫鐘離瀾頌。”
“你都找了幾百年了,怎麼還沒放棄呢?”那珠子發出了不解的聲音:“早已入了忘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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