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周嗣昌沒有料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全在紮布蘇的掌握之中。看來,還得把戲做足,才能讓紮布蘇解除戒心。他急忙向紮布蘇修書,為自己分辯,言明不過是庶女懷春,傾慕薑珣,絕無與梁國結好之意。並且以項上人頭保證,定會消弭此事。
密信發出後,周嗣昌命家人嚴密看管周秋香,不許踏出宅門半步。他自己則閉門不出,每日服用湯藥,裝作生了一場大病。
周秋香十分不解,明明是父親讓自己接觸薑珣,想方設法委身於他,怎麼突然又把自己關起來了?父親這是抽的哪門子風?
寧戎會館設立一個月後,寧梁會館也成立了,梁國派來擔任主事的是右相嚴述庵的人,薑珣已經料到了這點。管他誰擔任主事呢,隻要有益於兩國減少摩擦,少發生些戰事,自己籌劃設立會館的目的便達到了。
這天,薑珣正在館驛內讀書,忽然有驛卒傳報,有人求見。薑珣以為又是周嗣昌呢,結果不是,來人自報是寧梁會館梁國主事鄭濤的手下盧風。
薑珣當然地以為盧風也是右相嚴述庵的人,是以說話很是客氣。盧風見四下無人,從懷裡掏出一個藥丸,掰開,從裡麵取出一張紙條,遞給薑珣。薑珣展開一看,原來是左相王廷玉寫來的,說盧風是自己人,可以任意驅使。紙條上的落款是王廷玉的化名,這個化名隻有薑珣知道。
薑珣向盧風詢問了一些梁國方麵的事,二人密談了半個時辰,並約好了以後見麵的地點,盧風起身告辭,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我差點忘了,殿下上次飛鴿傳書,讓左相查詢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是寧國武將唐亥生的事嗎?”薑珣劍眉一挑。
“是的。左相從兵部查實,當年風林關之戰中,唐亥生並非死於沐毅之手,而是另有原因。”
“哦?”薑珣示意盧風重新落座,“慢慢講來。”
盧風理了理思緒,說道
“從兵部軍功記錄來看,沐毅及其部下所斬殺的寧將名單中,沒有唐亥生。如果唐亥生真的死於沐毅所部之手,不可能不被記錄。
“屬下經過一番打探,在京郊的石牌村找到了沐毅所部的一位老兵,他正好參加了風林關之戰。
“據他回憶,當年風林關之戰中,打了敗仗的唐亥生帶著幾名軍卒逃到了一個山洞中,最後起了內訌,導致唐亥生被殺,那些軍卒提著唐亥生的腦袋投降了咱們梁國。”
薑珣點頭“我明白了。沐毅將軍賞罰分明,沒有將死於內訌的唐亥生當作軍功,所以在軍功記錄中沒有唐亥生的名字。”
“是這樣。”盧風道,“這件事要想查個水落石出倒也不難,據老兵說,沐毅將軍後來將那幾個降卒釋放了。他們應該就在寧國。”
可以肯定,那幾個降卒為了活命,回去後,故意隱瞞了他們殺死唐亥生的真相,轉而散播說是唐亥生死於沐毅之手。如果查明真相,唐亥生之女唐玫,應該會消除對沐芸的仇恨。薑珣心想。
“老兵所說的那些,我都做了記錄,讓老兵摁了手印,我已將文書交給左相。如果殿下需要,可以向左相索取。”
“你是個有心人,這件事辦的很好。”薑珣拍了拍盧風的肩膀,“有勞你了。”
“盧風甘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盧風叉手施禮。
“盧風,看你身形矯健,會不會功夫?”薑珣問道。
“飛簷走壁不在話下,百八十個軍卒近不了我身。”盧風笑道。
薑珣也笑了“還是謙虛點好。”
薑珣送盧風出門,到了院中,盧風看左右無人,說了一句“告辭!”倏的一下,一個旱地拔蔥便躍上了屋脊,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好小子,還賣弄上了。”薑珣向著梁國的方向拱了拱手,“謝左相派了個得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