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充站在輿圖前,正和薑珣商量選擇哪條道路北上,忽有小校來報“將軍,咱們從興德縣運來的三十車糧食,路上被人搶劫了。”
戴充回頭“是誰這麼大膽,敢劫官軍的糧食?”
小校道“是伏虎山的黑旋風。”
戴充皺眉“黑旋風?黑旋風從未與官府和官軍做過對,今天是怎麼了,破天荒劫起了軍糧?”
薑珣問道“是土匪嗎?”
戴充點頭“是土匪,但是一股還算不錯的土匪。”
薑珣好奇“此話怎講?”
戴充道“伏虎山的這股土匪大約有三四百人的規模,匪首姓名不詳,綽號黑旋風。據說是從外地來的,一身功夫,身手了得,入夥後,老匪首讓位給了黑旋風。這個黑旋風,還算是頗有正義感,從來不禍害百姓,也不與官府為敵,隻打劫那些惡霸劣紳。他們還在伏虎山裡開荒種地,自給自足。因此,官軍也懶得清剿他們。不知道,這次抽的哪門子筋。”
聽說這股土匪隻有三四百人的規模,薑珣不禁躍躍欲試,向戴充請戰道“戴將軍,不如讓我去吧,我去把軍糧追回來,正好試試這五百人還有沒有戰力。”
“殿下,你行嗎?剛從寧國回來,還沒怎麼歇息呢。”戴充笑道。
“我在寧國一直閒著,人都快廢了。現在回想起來,還是當初在北疆做督軍時,過得爽快。你就放心讓我去吧。”薑珣聽戴充說這股土匪從不禍害百姓,心裡生出了收編他們的心思。如果成功的話,也算是首戰告捷,給這五百戰俘兄弟鼓鼓士氣。
見薑珣求戰心切,戴充便安排一位偏將隨薑珣同行,臨行前囑咐薑珣“殿下,如果惹不起,你就趕緊回來,自有官兵收拾他們。”
聽說薑珣要帶著五百戰俘去伏虎山對付土匪,沐芸不放心,也要跟去。薑珣道“你一個女孩子,就不要摻和這種事了。好好待著,等我回來。”
沐芸不服氣道“怎麼,你小看我?你忘了當初我曾經和窟窿山的賊寇打過交道?”
薑珣道“這次和那次不一樣。那次你是被賊寇掠上山去的,不得不麵對他們。這次,你就不要迎著刀口上了。”
沐芸道“不行,我一定要去。”
看沐芸態度堅決,薑珣隻好答應,悄悄叮囑盧風,暗中保護好沐芸。
沐芸對卉兒道“你就彆去了,咱們儘量少給殿下添亂。”
卉兒吐了吐舌頭,扶沐芸上馬“姑娘,你可千萬小心,彆逞能,萬一見狀不好,調轉馬頭趕緊回來。”
進了伏虎山,走了好一段路,既不見人蹤,也不見獸跡,隻聽見頭頂高聳入雲的樹冠上,不時傳來飛鳥的鳴叫。薑珣沒想到,在灑州這地界,還有如此險峻的大山。
薑珣問身邊的偏將“你來過伏虎山嗎?”
偏將東張西望,顯得有點緊張,連連搖頭“沒有,從來沒有。雖然知道伏虎山裡有土匪,但我們從未和他們打過交道。”
沐芸對薑珣道“咱們冒冒失失地闖進伏虎山,會不會中了土匪的埋伏?”
薑珣雖然心裡也有些忐忑,但想起戴充的那些話,自我開導道“戴將軍說,這股土匪從未和官府官軍做過對,還不禍害百姓,我便覺得奇怪,世上竟有這樣善良的土匪。搶劫軍糧,一定有特殊原因。”
就在這時,破空傳來哨聲,緊接著一陣銅鑼聲驟然響起,像變戲法一樣,麵前的樹林中突然出現了一群漢子。當中一人,身著緊身黑衣,腰係三指寬的絲絛,襯得胸豐腰細,兩條健美的大長腿特彆引人注目,腳上蹬著雲紋鹿皮小靴。再往臉上看,麵如桃花,平眉妙目,眉心一點紅痣,烏發盤起,用黑色絹帕罩著。
薑珣頓時一愣,這土匪堆裡,怎麼還有一位女嬌娘?而且,眾星捧月一般的站在正中間。
薑珣拱手“請問哪位是伏虎山大當家的黑旋風?在下薑珣,特來拜會兄長。”
對麵的土匪們哄然笑了,其中一人指著黑衣女子,驕傲地說道“這位就是我們大當家的,江湖上人送名號黑旋風。”
啊?黑旋風怎麼是個女的?薑珣原以為,既然叫著這樣粗獷的名號,這人一定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不說豹頭環眼,也一定是滿臉絡腮胡子,想不到,竟然是個女的,而且還很漂亮,看其年齡,不過二十出頭。唉,都怪自己先入為主,匆匆忙忙的,來前也沒向戴充問清楚。
黑旋風像薑珣那樣,也拱了拱手“對麵這位公子,帶著這麼多人,興師動眾的來我伏虎山,所為何事?”
薑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感到奇怪,明明戎裝在身,她不稱呼將軍,卻以公子相稱,難道自己缺乏帶兵之人的霸氣?
薑珣不知道,黑旋風看見薑珣,也是頗為意外,在這遠離鬨市的荒山野嶺,多少年也見不到像薑珣這樣的英俊男子,麵如美玉,挺拔如鬆,貴氣滿滿,一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弟。再看旁邊這些士卒,一個個瘦骨嶙峋,麵如菜色,薑珣和他們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聽了戴充的介紹,薑珣對伏虎山的土匪本來就存了一些好感,現在見到匪首居然是個年輕姑娘,好感更多了,因而說話很是客氣“姑娘,我們是灑州的官兵,聽說你們劫了軍糧,特意前來討還。聽戴將軍說,你們雖然乾的是打家劫舍的營生,卻從不禍害百姓,從未與官府官兵作對過。既然如此,不如就把這批軍糧還給官兵吧。你看,我身後的這些弟兄們,他們要靠這些軍糧吃飽肚子,北上抗擊戎兵,解梁京之圍。”
黑旋風抿了抿嘴唇,麵露難色,說道“薑公子,實不相瞞,這次劫糧是我們伏虎山新入夥的一位兄弟乾的,他初來乍到,急於表現一下,就帶人悄悄下了山,劫了這批軍糧。此事我並不知情。但是,事情已經做下了,又是我的兄弟,隻能將錯就錯了。就請官軍原諒一次吧。糧食,沒法還給你們,那樣一來,我們伏虎山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
站在薑珣身邊的偏將大怒“一派胡言,官軍麵前,豈有你們狡辯的道理?這批軍糧,不還也得還。敢劫軍糧,就是與朝廷作對,就是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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