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之前,寧蜻就已經給沈誠介紹過星象宮內的人員情況。
短發女性叫做辛璿,長發的英俊男性叫羅躍,兩人都是年輕一輩中天賦最為出色的占卜師,也是將來最有可能獲得先知稱號的兩人。
據說,星象宮的下一任宮主,極有可能會在這兩人當中挑選。
寧蜻無視主殿中劍拔弩張的氣氛,一進門就開口問道:“先知的聖體在哪裡?”
沒人吭聲,反而都在驚訝於寧蜻竟然在這個時候回來。
辛璿的視線越過了寧蜻,落在她背後的沈誠身上,疑惑問道:“這位是誰?”
寧蜻沒有怪她問非所答,但也沒有透露沈誠的具體身份:“這位大人是先知的貴客,是先知專門讓我邀請回來的。”
辛璿和羅躍都知道寧蜻前段時間接受先知的命令,外出執行某個隱秘任務去了。
本以為是去乾什麼重要的大事,結果隻是邀請彆人回來做客?
辛璿淡淡開口道:“既然是客人,那就請先去偏殿休息吧,我們星象宮還要處理一些內部事務,恕不招待了。”
寧蜻已經從剛才那種極端憤怒的狀態中冷靜下來,辛璿的態度令她感到疑惑,立刻反駁道:“這位大人是先知專門邀請的貴客,隻有先知才能決定如何招待,辛璿,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既然你都說是先知的事,那你一個女仆也能自作主張嗎?”
辛璿的眼神冷了下來,語氣極不客氣:“還有,伱隻是區區一個奴仆,應該稱我的職務,或者是閣下,而不是直呼姓名。”
寧蜻更加疑惑了,她很確定自己並未得罪過辛璿,雙方之前的關係還不錯。
主殿中其他人也都是一驚,寧蜻的身份嚴格來說的確是奴仆,但她是先知的首席女仆啊,地位根本就不應該按照奴仆來算。
就像是皇帝身邊的太監,太監也是奴仆,但誰敢輕視那些有權有勢的太監呢?
何況寧蜻是天生的吸血鬼,並不是真正的奴隸。
在先知還活著的時候,無論是辛璿還是羅躍,見到寧蜻時都是客客氣氣的。怎麼突然就翻臉了?
就在這氣氛突然變得撲朔迷離時,羅躍忽然開口說道:“既然這位貴客是先知專門邀請來的客人,正好我們星象宮現在發生了一些難以決斷的事情,不如請這位貴客當一位見證者吧。”
辛璿立刻朝羅躍投去惡狠狠的眼神,而羅躍平靜的與她對視著,雙方之間仿佛有無形的火光在摩擦。
“你們當我不存在就行,我是不會乾擾你們的。”
沈誠饒有興致看著這一幕。
按道理先知被刺殺了,現在最緊要的就是先找到凶手。
結果這兩撥人看著好像並不著急,甚至還有心情對他這個外來者的待遇問題爭吵起來。
要麼這兩撥人知道凶手是誰,要麼就是不關心凶手是誰。
“先知的聖體在哪裡?”
寧蜻又重新詢問了一句,這次是向羅躍詢問的。
羅躍平靜的語氣終於帶上一抹悲痛:“先知的聖體在她常住的寢宮中,刺殺發生在昨晚,為了避免破壞現場,我們至今還沒有移動過先知的聖體。”
“大人,請隨我來。”
寧蜻低聲對沈誠說了一句後,邀請他一起離開。
其他人見到這一幕都深感驚訝,沒想到寧蜻對這位神秘的客人居然如此尊敬,簡直就像是在對待先知一樣。
連出門的時候,都特意讓沈誠先走一步,寧蜻才隨後跟上。
“貴客貴客,還真是貴不可言的客人,居然能夠讓先知派她最信任的女仆親自去邀請。”
羅躍低聲說出這句話,在落針可聞的主殿中十分清晰。
隨後他邁步走出主殿,明顯是想跟過去看情況,他身後的占卜師們連忙跟上。
主殿中烏泱泱一大群人,轉眼就走了一半。
辛璿冷眼旁觀著這一幕。
她本來是想利用沈誠這個陌生人來針對一下寧蜻的,結果這位客人的身份似乎有些不一般,自己反而把他給得罪了。
局勢對自己愈發不利了,真是昏了頭。
辛璿心中微微有些後悔,她想了想,跟身後一位占卜師交代幾句,然後帶著其他占卜師緊跟上去。
先知遇刺這麼重大的事件,每個人都必須保證自己在場,不在場的人不僅在信息上會落後一步,甚至有可能被當做替罪羊,背上不屬於自己的黑鍋。
一群人像遊花街的長龍,在燈火輝煌的星象宮中穿行著,打頭的寧蜻很快就帶著沈誠和燕秋荔來到了紀蟬的寢宮中。
這裡早已被重兵把守,任何無關人員都不得進入。
寧蜻不是無關人員,她之前就常住在這裡,日夜伺候紀蟬的生活起居。
守門的士兵見到寧蜻,連忙跪下行禮,沒有人敢阻攔一步。
三人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最裡麵的寢室。
一群女仆跪倒在室外,就像雕塑一樣,一動也不敢動。
她們不僅是紀蟬的女仆,同樣也是紀蟬的護衛。
紀蟬遇刺身亡,這群女仆都是玩忽職守的罪人,被命令跪在這裡等候發落。
聽到急匆匆進來的腳步聲,女仆們下意識抬頭看,看到進來的是寧蜻,全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有的甚至是喜極而泣。
“寧蜻姐!”
“您終於回來了!”
“您要替我們做主呀。”
原本垂頭喪氣的女仆們,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寧蜻是所有女仆的領導,不僅掌握著她們的生死大權,同時也會對她們提供庇護。
隻有寧蜻在這裡,她們才不會被丟出去當替罪羊。
見到這群下屬可憐兮兮的樣子,寧蜻卻沒有理會她們,而是冷哼一聲,推開寢室的大門走進去。
在她看來,這群下屬沒有能保護好紀蟬,本來就是玩忽職守,需要狠狠懲戒。
沈誠跟著寧蜻一起進入室內,這裡麵的裝潢意外簡單,除了床、桌、椅之外,就隻有幾排書架,看不出一點奢華,完全配不上紀蟬先知和一宮之主的身份地位。
寢室中間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位外表看起來很年輕的女性,胸口還插著一把漆黑的匕首,血跡將純白的睡衣染紅了。
這位就是先知紀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