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張元慶也不否認。他倒不是覺得自己是天生做一把手的性格,而是他的個性天生就帶著一點張揚。他的張揚也不是在作風上,完全體現在做事上。
正如此次在滬市,張元慶忍無可忍打電話給白玉意的時候一樣。那個時候,他哪有什麼一把手、三把手的想法,恨不得要將對方活活打死。
而白玉意的性格,看似溫和大氣,實際上心裡還是有些傲氣的。
近幾次兩人看似緩和地相處,都是因為張元慶選擇了忍讓,這才形成了相對和諧的局麵。可是自己能否一直忍讓,就很難說了。
張元慶和鮑勇又喝了一杯,鮑勇再度提到第三點:“第三個問題那就是你們最根本的矛盾,就是理念不同,其實真正往上走了,這個就是最大的矛盾。通過接觸,我能感覺到白玉意的想法有些想當然,帶著一點理想主義。
這是因為他一路順風順水,這次來天水市主政一方,他多半是想要做事的。但是沒有考慮天水市基層是什麼情況。而張書記你是真正摸爬滾打過來的,所以你的想法更加務實。這將成為你倆的最大矛盾,直到你倆真正分出勝負的時候,分歧才能解決……”
鮑勇說著,又補充道:“其實這也是必經之路,不將這個攔路虎搬開,你隻怕要被壓住。或許將你壓住,也是對方的目的之一,這後麵會不會涉及一些更高維度的派係鬥爭,站在我這個角度是看不見的。”
張元慶深深看了一眼鮑勇,能夠從他的口中聽到高緯度的派係鬥爭,他還是感到很驚訝的。
正如鮑勇自己所說的那樣,這位老鮑同誌最吃虧的地方就是沒有什麼背景。而且為人也不討喜,一路走過來,都是靠著自己撥著鐵算盤跟一群人爾虞我詐。
不過鮑勇雖然沒有什麼背景,看問題的角度仍然非常刁鑽。他分析的三點,也讓張元慶看出來,自己和白玉意下一步發展,必然是矛盾愈演愈烈。
其實都不用下一步了,當前那個規劃,他和白玉意肯定是要出問題的。
張元慶不能讓白玉意肆意妄為,萬一他真的隻乾一屆就跑,這天水市的爛攤子留給誰?自己到時候,難道還要花幾年時間給他擦屁股?
張元慶揉了揉眉心:“老鮑,你倒是把我火氣挑上來了。可是我火氣上來了也沒用,白書記可是占著天時地利人和,難道我要學你當年,先潛伏隱藏?”
張元慶說的是當年鮑勇在彭泰來之下,完全是隱藏了自己所有的鋒芒,難道自己也要這樣?
鮑勇提起當年的事情,也是滿臉的笑容:“張書記你跟我當年既有相似的又有不相似的,我隻能分享一個經驗,自古以來以弱勝強者,都是要從避其鋒芒開始。最好的做法,就是坐看矛盾的發展。
特彆是當局麵越來越亂的時候,你就可以將自己抽身出去,才可以更加看清事情發展的方向,然後再施加相應的影響,將事情發展的結果引導向自己所希望見到的方向。”
鮑勇幾乎是毫無保留地說,張元慶則是沉思了片刻,這才發現鮑勇自顧自地喝酒,根本沒有看向自己這邊。
這老鮑是一個細心的人,張元慶拿起酒杯與他繼續碰杯。
後麵兩人絕口不提這個事情,鮑勇知道張元慶的悟性如何,自己那番道理,對方是能夠聽進去的。而且從對方這些年的發展來看,對方隻會做得比自己更好。
現在的問題,就是張元慶有沒有意識到鬥爭的殘酷性。
張元慶其實也明白,鮑勇為什麼毫無保留教自己,是希望自己再進一步,這樣對他而言能夠多一分希望。
抱有這種想法的應該不少,像是金林就對白玉意有敵意,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們希望張元慶能夠往上,成為他們的資源。
大家心照不宣,有些話就不必說出來了。
可是張元慶還是有些猶豫,林峰雲勸自己要做配角的話還在耳邊。他難道真要和白玉意進行對抗,才能獲得相對應的成長麼?
鮑勇能夠看出來,張元慶正在做一個艱難的抉擇。這個年輕人不缺手段,缺的是不擇手段的心,而這顆心是向上走不可缺少的素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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