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相比,哪怕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已經有了暮氣。他不知為何,想起了當年自己來白彭鎮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也是朝氣蓬勃,一心想要乾出一番事業。可是在這山溝溝裡麵,他逐漸就失望了,一直到最後的麻木。
直到年齡到了,仍然一事無成。於是他想要出人頭地,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為了做成這件事,他甚至賣了老家的房子,想要走通一些關係。
可是二十多歲的愣頭青,提著豬頭都找不到廟。
直到他覺醒了,把跟自己談了七年戀愛,陪著自己度過人生最低穀時光的女朋友給蹬了。選擇了現在的老婆,成了白家的上門女婿……
楚承忽然歎了一口氣,他不知道今天怎麼會想這麼多。好像自從張元慶來了之後,他就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
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總有一些他看不透的東西。
看到張元慶依舊站在那裡,不知道在等什麼。
楚承好幾次想要開口,讓人去打聽。但是一種莫名的預感,讓他始終按兵不動。
突然,鎮政府門口出現了一輛警車,然後在兩個警察的陪同下,臉色慘白的白燕,上了這輛警車。
楚承感覺自己的心跳,仿佛都停了一瞬。
楚承臉上的血色肉眼可見的消失,他勉力用手撐著窗台,這才保證自己身體沒有往下滑。
這個時候,張元慶方才緩緩回過身,冰冷的眼神看向了楚承的辦公室。
儘管,明知道張元慶看不到自己,楚承臉上卻染上了一層慘白。
他腦海裡麵很多事情,瞬間接通了。他知道,自己對張元慶的猜測,失誤了!這是一個重大的失誤。
楚承作為老油條,深知官場之凶險。一個錯誤的判斷,就有可能滿盤皆輸。他害怕白燕隻是一個開始,白老三隻是一個契機。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不管張元慶有意還是無意,白彭鎮一旦被掀開一個角,那藏在地底裡麵的皚皚白骨,就再也藏不住了。
這些都會化為一柄利劍,指向自己。
楚承錯過了最開始的機會,就攔不住這後麵一係列的事情。
“楚書記,上次法治主題的學習會之後,各個鄉村都在傳達省委、市委相關會議精神,您的講話我已經整理好了,發放給各個鄉村學習。大家看了很振奮,覺得您的講話鞭辟入裡。
說要在楚書記的領導下,做法治的忠實崇尚者、自覺遵守者、堅定捍衛者……大家紛紛建議,您能否抽出寶貴時間,搞個小型的宣講。”
羅韓城將茶葉泡好,端正放在桌子上,討好的說著。
其實說這番話,羅韓城也有表功的意思。這個講話的起草人,就是他。
可是羅韓城說完之後,良久都沒有等到楚承的誇獎。
“小羅,你先出去,事情有你安排就行了。”楚承背對著羅韓城,聲音如常。
羅韓城好奇的抬頭看了一下,隨後趕忙出去了。
等到羅韓城出去之後,楚承這才緩緩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找人告訴白老爺子,無論如何不能讓白老三出現,否則大家都完了。”
掛了電話之後,楚承臉上陰晴不定。
他要想辦法,控製住局勢。白彭鎮的天,自己要撐著。
……
其實不用楚承說話,白文軒早就躲了起來。
他做事粗中有細,能夠布局將周奇產業搬空的人,怎麼可能是個愣頭青。更何況,他還被抓過一次,現在就更加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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