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梓晗之所以會喚莫璄“老頭兒”,其實僅僅是因為他們之間的輩分差異罷了,事實上,莫璄剛登上城主之位時,也不過也才二十八的年紀,而肖喬本就年長淩梓晗幾歲,因此,兩人間的年齡差距並不是非常顯著。
早在莫璄還是少城主之時,心中便已有了心儀的女子,那位女子性情溫順嫻雅、舉止端莊大方,不僅對待莫璄關懷備至,甚至對淩梓晗也是嗬護有加。
曾經,莫璄和這位女子被老城主親自指婚,這在璃璟城中可謂是家喻戶曉的大喜之事。
然而,天不遂人願,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正當兩人的婚期尚未確定之際,女子卻不幸遭到了山賊的劫持,等到付伯毅率領著黑甲衛衝上山寨時,她卻早已失去了生機。
根據山賊們的供述,這位女子為了抵抗寨主的強暴,毅然決然地撞向了寨主手中的刀刃,選擇了自儘身亡。
付伯毅一聲令下,率領眾人蕩平了整個山寨,他甚至身先士卒,親手將寨主斬殺於刀下,但當他帶著女子的屍首回到璃璟城後,莫璄便一病不起。
眾醫師都說,莫璄所得的乃是心病,如果不能從內心深處走出困境,那即使使用再多珍貴稀有的藥材,也都無法長久續命。
淩梓晗日夜守候在莫璄床邊,整整一個月過去了,眼看著他的身體日漸衰弱,卻束手無策,直到一日,莫璃忍無可忍,憤怒地衝到床前,一把將氣息奄奄的莫璄拽起來,然後狠狠地摔到地上,淩梓晗心急如焚,想要上前阻止,卻被南瀟搶先一步給攔了下來。
“你既然這麼想死,那現在就可以立馬去死,又何必在我們麵前擺出如此深情又懦弱的模樣,等你死後,我便是少城主了,而將來的城主之位自然也會落入我手中,從此以後,我再也不必替你照料梓晗,至於她的生死存亡,也都與我無關了。”
莫璃怒不可遏地吼道。
“不……不可以……絕不可丟棄……”
莫璄拚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也難以把話說的完整清晰,可即便這些話斷斷續續、支離破碎,可在場的每個人卻都能夠清晰地理解他想要表達的含義。
“既然不想丟棄,那就自己站起來保護她,梓晗是你的寶貝又不是我的,我又憑什麼要遂了你這個垂死之人的願?”
莫璃毫不示弱地反駁道,語氣堅定而決絕。
眼看著莫璄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淩梓晗也隻能緊緊抓住南瀟的衣袖,將臉龐深埋進他寬闊的後背之中。
“你為何……為何要如此逼迫我?”
莫璄的聲音低啞,語氣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我並沒有逼迫你,我隻是想讓你認清現實,已逝之人不可追,而我們身邊還有許多活生生的人需要依靠你,如果連你也離開了,那麼他們又該怎樣繼續好好生活下去呢?難道你真的願意看到這種惡性循環不斷上演嗎?”
莫璃的言辭犀利而懇切,仿佛一把利劍直刺人心。
自那夜之後,莫璄便重新振作了起來,在旁人看來,這一切功勞似乎都該歸咎於淩梓晗,但實際上,隻有他們自己心裡明白,真正功不可沒的人應該是莫璃。
而就在那晚過後,那個本就不怎麼受老城主待見的莫璃,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璃璟殿,此後,璃璟城中的街道上便多出了一名奇怪的乞丐,他整天都喜歡待在城門口曬太陽。
莫璄和淩梓晗曾多次試圖說服莫璃回到璃璟殿,但他卻始終堅持認為,與其待在殿內時刻準備給莫璄收拾爛攤子,倒不如現在這樣當個無拘無束的乞丐來得自在些,最起碼,從今往後,莫璄便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讓自己消沉下去的借口或是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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