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彆動!散開!"張歲看也沒看直接一聲暴喝,接著按照記憶裡的方法引導張明珠呼吸,一句句用心而認真。
那紙袋子一下一下地收縮,到最後形成了規律。
所有人在這時候都不敢大聲呼吸更不敢說話。
連張牙和周草都蹲在一旁地上,滿眼緊張焦急地盯著那個古怪的紙袋子。
夜色厚重,風聲呼嘯,夜間的烏鴉在遠處的枝頭嘎嘎叫著。
田翠朝那烏鴉看去,心裡求起神佛保佑。
杜槐花已經跪在地上,雙手合十,虔誠祈禱。
張歲雙目緊緊盯著張明珠,又害怕又篤定。
很長時間後,她才鬆出一口長氣。
張明珠套在袋子裡的腦袋再沒那麼激動,並且伸手想要將紙袋子取下。
見狀,張歲直接伸手取下。
袋子底下的那張臉布滿汗水臉頰發紅,黑色的碎發粘在皮膚上,看起來可憐又無辜。
好在,沒事了。
張歲輕輕地將張明珠扶著靠在身後,溫柔地安慰她,“沒事了大姐,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
張明珠黑色的眼珠在火光中微微動了動,落在張歲那張和爹娘都很像的臉上時忽然顫動起來,“歲兒。”
她從前最不喜歡的妹妹,如今成了她的依靠。
“沒事了,也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對不對?”張歲竭儘所能地溫柔。
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汗水,“放心地把一切交給我好不好?”
張明珠艱難地點了點頭,“嗯。”
“好,那你先休息,我先去煮點吃的,等會兒叫你。”
她的聲音好似有些催眠的效果,張明珠聽著就閉上了眼睛,很快淺淺睡去。
她接了張牙遞來的衣服披在張明珠身上。
回頭看著滿眼自責的田翠,想了想還是無奈道“我沒有怪你什麼,這一切也不是你希望發生的,隻不過很不巧我大姐被嚇到了而已。”
田翠還是一臉自責,“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真不知道會這樣。”
杜槐花抹著眼淚也安慰她,“你不用自責,珠兒明日好了也不會怪你的,你這樣反倒讓她以後不敢再問你。”
剛才隻覺得歉疚的田翠此時感動地落下淚,“謝謝你,好久沒有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了。”
那些人隻會說都是她的錯,說她是外來者活該受罪。
隻有周草他爹對她好,其他人都看不起她。
她以為自己應該習慣了那樣的生活,逃荒後她就知道自己適應不了那樣的日子。
如今遇到的這家人,是她的良人。
“好了,都彆哭了,休息一下準備吃飯了。”張歲恢複了從容,淡定地走回火堆旁。
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她當然也怕事情超出自己能辦的範圍。
在這裡這麼久了,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很多,但隻有今天才體會到什麼叫做生死一線。
難以想象,她要真隻是個四肢發達的人在這刻該怎麼辦。